七十六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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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宮。
又是一年冬至日,清晨天尚未明,沈餘嬌便身裹狐裘、手提燈籠,攜著涼夜的薄雪到來。
她叩響門環,一位小侍衛開門迎她進來,緘默地帶著她來到白瑢的書房。
書房裡生著暖爐、燃著薰香,隔絕了屋外細簌的風雪。白瑢正坐在桌案邊,瞧見她到來,偏頭頷首朝她微微一笑。
“這樣早喚阿嬌來,擾了阿嬌好夢,實在抱歉。”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話。”沈餘嬌莞爾,“冬至日子特殊,阿嬌知道。”
白瑢望著面前桌案上輕輕搖曳的燭火,緘默了片刻。
“阿嬌……你可記得,這是第幾個年頭了?”
“回皇后娘娘,第二十年。”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從六歲到二十六歲,這二十年的光陰,已經幾乎讓沈餘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白瑢亦然。雖說命數如此,但當年既曾親眼目睹那般可怖的血腥場面,又怎能輕易忘懷?已經二十年過去,總該有個結果了。
“娘娘難道想……?”沈餘嬌心頭劃過一個念想,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眼前不知何時面上又多添了幾分老態的白瑢。
白瑢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阿嬌,我曾對你說過,有些事情,需要你來做。”她從身邊拿出一個小木匣,放在桌案上,面容悲慼,“這匣中本有一隻木簪,雖稱不上精巧,卻是你父皇當年跑到宮外,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只可惜那簪子當年遺失在了血海里,只剩下這沾了陳年血跡的木匣。”白瑢嘆了口氣,“你的父皇是個好兄長、好父親,亦是個萬民敬仰的明君。只可惜大瓊近四百年的基業,盡數毀在了聶擎淵的野心裡。”
若是因高堂沒落腐敗而招致滅頂災禍,倒也能稱作是天命報應。但這般突如其來似大廈傾頹的滅國之災,自然難免叫倖存下來的生人心有不甘。
畢竟如今這新朝新君,並不盡遂民意。
白瑢尚絮絮說著些舊事,伴著天光漸明,沈餘嬌忽聽見屋外響動,原是底下侍婢們擺了些祭祀之物於偏院空曠處。
“時辰差不多了。”白瑢吹滅了燭火,而後站起身來,“今年,便隨我一同祭拜你父皇和母后吧。”
“……是。”
這是沈餘嬌第一次祭拜雙親,雖然儀式小而簡單,但依然叫她心頭一酸。畢竟帝后薨逝,本該行國喪之禮。
“阿嬌。”因著有旁人在場,白瑢壓低了聲音道,“從明日起,我還會日日去給聖上親自送藥。記住,速度越快越好。”
簡單祭拜過先帝先後之後,沈餘嬌便提著滅了光的燈籠回到了東宮。
“阿嬌這是去了何處?”
她甫一踏進東宮大門,便撞進了似笑非笑聶景琛懷裡。她一個趔趄,手中的燈籠落到雪地上。
“太子殿下還真是神出鬼沒。”她扯了扯嘴角,將身子讓到一邊,“太子殿下還要上朝,臣妾就不攔著太子殿下的路了。”
聶景琛隱隱約約聞見她身上尚未散去的檀香味,便猜著她清晨隻身去了鳳鳴宮。他不惱,只默默然點了點頭,而後踏步離開。
只要她不是去天牢、不是出了這皇宮,他尚可以給她一些自由。
送走聶景琛後,沈餘嬌便速速回了南廂房,卻沒有回屋,而是轉頭去敲柳凝煙的房門。柳凝煙開了門,見是沈餘嬌,便恭恭敬敬將她迎進屋來。
她房內東西置辦得簡單,想是臨時居住在此的緣故,便只帶了些必要的東西過來。話雖如此,房內卻帶著些似有若無的幽幽清香,既有些茉莉的花香味,又帶著幾分木調香氣,實在叫沈餘嬌好奇。
“凝煙姑娘屋內實在是好聞哪,可是用了什麼特別的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