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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通行。」
在開門的間隙,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彷彿是蒼灰色,為什麼是蒼灰色?
明明應該是濃稠到化不開的黑。
那座小屋徹底關閉了對外的門。
整棟別墅都沒有了溫暖的氣息。冬綏麻木地走近房間,開啟夏安的衣櫃,熟悉的雪鬆氣息撲面而來,讓他想起了一望無際的,覆滿白雪的連綿松林。
他把衣櫃裡所有的衣服都翻出來,一件一件堆在床上,堆成了幾個小山包。
沒有他買的那件藏青色羊羔絨外套。
沒關係,冬綏想,反正他也不回來了。
然後,他平躺下來,把所有衣服都堆在自己周圍。他感覺心口有點悶,還產生了一種類似於疼的感覺。
密密麻麻的、一抽一抽的疼。心臟彷彿在瘋狂痙攣,疼得他止不住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他扯住夏安的一件衣服抱進懷裡,哭得厲害,就狠狠往衣服上蹭,淺色的衣服上瞬間洇開一片水漬。哭完之後就開始乾嘔,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騙子,都是騙子」
第72章
時值漫長的嚴冬,來自西北與東北的寒風颳過中原大地,萬物都染上了一層凜冽的氣息。校園路邊大片大片的常青樹的葉片也染上了灰白的顏色,彷彿刷了層薄薄的牆灰。偶有幾株枝葉還沒落完的枯樹,在呼嘯的狂風中張牙舞爪著,好像正不甘地與天地叫囂。
「我都挺好的。」冬綏從圖書館裡出來。他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兩隻手在書包裡翻找著什麼東西。
找到了。
他扯著一條灰色圍巾的頭,正一點一點把長長的圍巾扯出來,跟撈麵條一樣,撈了好久才完全撈出來。
體委的聲音清晰可聞:「真的嗎?」
充滿了不確定與懷疑。
冬綏又費了好大勁才把書包拉鏈拉上一把甩到背後。他把圍巾繞了幾圈戴好,做完一切才氣喘吁吁地說:「真的。」
冷風跟冰碴子一樣刮在臉上,眼前的世界都被吹得清晰了。冬綏一邊走下圖書館長長的臺階,一邊認認真真地跟體委說:「我真的過得很好,你們不用太擔心我。」
體委高考結束之後又選擇了復讀,其他人也大多不在一個城市,平時就靠電話和「相愛相殺一家人」那個群來聯絡感情。程豪他們擔心冬綏不適應新環境,剛開學那段時間一天連敲三個電話,早中晚各三個,跟鬧鐘一樣,冬綏甚至都不怕軍訓遲到。
過了段時間,彷彿是真的確認了冬綏適應的不錯,電話的次數由一天三次改為了一週三次,又到現在的一週一次(主要還是害怕打擾冬綏學習),就跟給家長例行報備一樣。
「哦那就好。」
冬綏敏銳地察覺到體委的語氣有點失落。他遲疑片刻,問:「陳蓓還是沒理你嗎?」
「是啊。」體委洩氣地說。冬綏甚至可以想像到他跟個破了氣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氣的樣子。
冬綏抬頭,注意到樓梯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走下臺階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彷彿刻意磨蹭一般,冬綏又跟體委說了好一會兒話。他的語言很笨拙,似乎很想讓體委不那麼低沉,開心一點,但總是詞不達意,到最後只能懊惱地沉默了下來。
「謝謝你啊,冬綏。感覺你比以前開朗了一點看來真的沒騙我們。」體委鬱鬱的心結疏解了一點。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沒人要的流浪小狗,只能夾著尾巴在冬綏面前尋求一點點安慰。
他掛了電話,又撥通了那個在心裡輾轉唸了千百遍的電話號碼。
電話如期響了很多遍,就在他以為又要像以前一樣等到忙音時,「嘟嘟」聲中斷,取而代之的是陳蓓熟悉的清冽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