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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框裝在一個紙袋子裡，她抱在懷裡嫌大，拎在手裡嫌沉，一路跟畫死磕，心說，自己畫的畫，跟自己生的孩子差不多，這孩子，先不說好不好看，反正不算聽話。

馬路上一輛車急剎車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畫框掉落，她急忙伸手去撈。等她直起身子，煩躁去瞅，那車已經開走，早無蹤影。

公車站牌就在眼前，排隊等公車的人排好並不整齊的隊伍，堵住了下一個路口。

人太多，天又太熱，楚珈文看看手裡的畫，兩害相權取其輕，她選擇步行穿過三環。這條公交線路再過兩站，就是個大的換乘站，下車的人很多，幸運的話，她還能找到一個座位。

不遠處，一雙眼隱藏在三環的車水馬龍之中，靜靜觀察著這個嬌弱的女人。雪白的面板，玲瓏的身段，小巧的鼻子，水潤的嘴唇，在整座城市的熱氣蒸騰下，她清淡得像是一株芙蓉。

那雙眼睛又緩緩閉上，想像著這人衣衫下的身體，想像著她白淨的臉頰上淌下溫熱的血液，就如同那日，她拿菸灰缸砸向他，從他頭上流下的血一樣……

楚珈文猛地一激靈，渾身寒意籠罩，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環視一圈，並沒發現異常。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棟灰色建築，大門上面印著，優視體育在頂層辦公。這寫字樓，她上次來過，卻沒進去過。

楚珈文抬起頭，頂著刺眼的陽光向上瞅，一時目眩。心緒不寧的時候，她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就在這棟大樓裡。她只是想看看他的臉，聞聞他身上熱乎乎的煙味，再聽聽他炫耀：&ldo;我很會打架。有人欺負你，只管跟我說。&rdo;她覺得這樣，自己就一定會平靜下來。

她推開大門進去，直接走到前臺，一個保安正在那裡值班。她說：&ldo;我想找一下優視體育的肖誠。&rdo;

保安聽見肖誠名字，一副熟識的樣子，爽快說：&ldo;肖誠啊，你等一下。&rdo;

他打了個電話，很快掛掉，對楚珈文說：&ldo;肖誠今天請假了，沒來上班。&rdo;說著話，保安對著楚珈文不住打量。

請假？楚珈文有些懵。早上那人剛跟她通了個電話，那架勢，像是在去上班的路上，沒說要請假啊。她趕緊掏出手機，跟人打了個電話，那頭關機。

&ldo;你找他什麼事？&rdo;保安半笑不笑問。

其實也沒什麼事。楚珈文還真想不出要怎麼說，只好晃了晃手裡的畫：&ldo;我給他送畫來了。&rdo;

保安說：&ldo;那你放在前臺吧，我幫你收著，等他來了我轉交給他。&rdo;

楚珈文沖人笑笑：&ldo;不用了，我再跟他聯絡。&rdo;

推門出來，大樓裡地毯清洗劑的味道還留在鼻子裡，楚珈文又回頭看了看，心說，這人是去哪兒了？

☆、沒有惡意

快要學期結束，學生們要複習考試，這些天，小店的生意並沒有多好。

楚珈文無精打采地坐在櫃檯，憧憬著再過幾天就要忙得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不禁有些心不在焉。一部分是為了肖誠，另一部分，是為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湮沒在人群裡，更像是她的幻覺。但這個幻覺，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門被推開，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晃晃蕩盪進了店。

楚珈文聽見鈴響，站起身抬頭，嘴上說著&ldo;歡迎光臨&rdo;，臉上的笑意卻凝成冰霜。

她極力隱藏著突如其來的震驚，聲音卻支離破碎：&ldo;你來做什麼？&rdo;

那人一步步走近，黃澄澄的陽光把他的身影投向櫃檯，他卻一言不發。

楚珈文手指伸向不遠處放著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