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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時動作有些大，那孔雀羽毛又隨之一晃，如同真有羽毛掃在肖誠心上一樣。他清清嗓子，說：&ldo;對。&rdo;

&ldo;你真的這麼喜歡那幅畫？&rdo;

&ldo;真的喜歡。&rdo;

楚珈文心裡一酸，這是這幾年來，她聽過最動聽也最真誠的一句誇獎。

不知是不是店裡這個破舊空調製冷不好，眼前的這個男人，鬢角濕潤，起了一層汗珠。楚珈文從櫃檯上的紙巾盒子裡抽出一張面巾紙，輕輕在他耳側鬢角處沾了沾，輕聲道：&ldo;我去裝裱一下，過兩天給你。&rdo;

那人喘息重而亂，按住她的手背，把她的手包進掌心，隱忍出聲：&ldo;我送你回去。&rdo;

☆、棄武從文

遛狗的行人，納涼的老太，喝著冷飲愜意的食客，灶旁揮汗如雨的廚子。蒸騰了一整天的暑氣還未完全退散，這條髒亂坑窪的老街，這晚顯得不算難走。

楚珈文有種錯覺，身邊還是那個乾瘦老頭，乾燥的手指捏著她短粗的小肉胳膊，亦步亦趨走在這煙火氣中。

這是她有生以來唯一的依靠，因此，她比別人更加懂得，一個人的依靠，並不是一生一世，說不定很快就會消失不見，留下的這個人，只能夠沒選擇地孤單活著。

手指被人理直氣壯捏住，楚珈文轉頭，那人步子大了些。她被人拉扯著，走得飛快卻並不費力。

到了小區裡面，楚珈文停了腳步，站在路燈下，翻開那人手掌，仔細檢視。

他手指長而有力，骨節分明。手掌寬厚，上面結了一圈薄繭。他捏住楚珈文手的時候，磨得她有些疼。

楚珈文拿手指尖一個一個地在上面摳了起來，問說：&ldo;怎麼弄的？&rdo;

&ldo;打籃球磨的。&rdo;這分明是他感興趣的話題，他眉飛色舞道，&ldo;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採訪到科比，只可惜，他退役了。&rdo;

楚珈文想起這人總是東奔西跑的出差，便問：&ldo;你喜歡你現在的工作？&rdo;

肖誠點頭笑道：&ldo;我以前是練散打的。後來家裡反對，怕我惹事，我才改了專業，好聽點叫&l;棄武從文&r;。&rdo;

楚珈文想起有人說過，&ldo;我很會打架&rdo;，原來不是誇大其辭，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打架。她彎起嘴角笑了。

肖誠問：&ldo;怎麼，我不像是聽家裡話的那種人？&rdo;

楚珈文搖頭，&ldo;不像。&rdo;

肖誠攥緊她的手，沒有再言語。

如果是，遺言呢。

有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又戛然而止。有人在背後遲疑喊了句：&ldo;肖誠。&rdo;

兩人一齊回頭。一個女的穿戴時髦，兩手垂在身前，手裡捏著個晚宴包。

這人眉眼長得不錯，身上各種名牌混搭，有些暴發戶的意思，但也說不上難看。年紀大約三十不到，因為妝太厚，說不定要年輕些。她一身裝束顯得略厚重，一看便知，是個長時間處在舒適的環境中，養尊處優的女人。

肖誠看清來人愣了幾秒，跟著煩躁轉過頭去，渾身肌肉繃緊，拳頭也攥得結結實實。

楚珈文能明顯感覺到，肖誠對於這個不速之客有多厭惡。她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背，貼在他堅硬如石塊般的肌肉上。他的肩膀鬆了松，情緒稍顯緩解。

那女的說話不卑不亢，像是碰到了老熟人：&ldo;幾年沒見，還怕叫錯人。好在，你挺好認的。&rdo;

肖誠錯開眼，盯著小區那條碎了幾塊石板的小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