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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明明注視著面前的丹爐,可是雙眼的焦距卻不在丹爐上,慢慢放下的右手,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緩和一下內心說不出異樣的情緒來。
他一直以為,他直到飛升之前都不會再接到祖家的任何訊息的,就如他的曾曾曾祖父那樣,他的心底,根本就不打算為拋棄了他這一支的洛家做任何事情。
哪怕他的身體裡還殘留了洛家的血脈,哪怕那滴精血還留在他的身體內。
若是一萬年前,他得到這樣的訊息可能還會激動,欣喜若狂,可是加入到域內之後,他的想法不知不覺就改變了許多,他猶記得他的誓言,九域的安危重於一切。
九域與洛家,這四個字交替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漸漸化為九域遼闊的版圖,與其中一座堅固的城池。
洛家在九域得此地位還有何不足?難道九域的寧靜終究要因為洛家的貪慾而打破?
他不知道洛家最早的先祖何以要佈置下這樣的棋盤,不知道他何以要用洛家的血脈作為棋盤上一粒粒棋子,可是身為九域域內一員,他有更多的機會關注洛家,就在萬年前得知這一切的時候。
洛家如他這一支一樣的子弟少說也有數千,分散到九域每一座內城中,他相信不僅在水域域內,其它八域的每一域都會有他這樣的修士,說不定總域也有。
他的心一點點向下沉去,是遵守先祖的遺訓,回到祖家?還是不違背自己的誓言,九域的安危重於一切?何去何從,他無法抉擇。
還是幾乎同一時刻,荒域外圍一個孤身正在低飛的修士速度一緩,他忽然左右巡視了一下,極快地落下來,落下來之後猶豫了一下,雙手才打出法訣,接著食指抵在眉心上。
片刻手指拿開,他原地站立了一會,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似乎心緒紊亂。
他等待著這個呼喚,同時他也在憎恨著這個呼喚,憑什麼?就因為他的祖上沒有一副好靈根,不能光宗耀祖就被一腳踢出洛家嗎?
踢了,不允許用洛家的姓氏,對任何人不能說出是洛家的血脈,不能踏入洛錦城,那麼,他們就再也不是洛家的子孫了,憑什麼還要用那滴精血將他們困住,憑什麼要求他們要等待祖家的召喚,等待著為祖家奉獻?
他在得到這滴精血的時候就質問過他的父親了,憑什麼?
八千年了,若是留在洛家,祖上的靈根雖說斑駁,有洛家的財力,也可以至少修煉到化神期的,有洛家的威名,也總能娶到靈根稍好的道侶,就有機會誕下靈根出色的後代。
但是洛家踢走了他的祖上,讓孑然一身的祖上為了延續後代不得不娶了同樣靈根斑駁的道侶,以至於誕下的後代一代代不如前一代。
到了他的父親這一代,只留下他一個子嗣,而他的父親,直到隕落,也沒有能進階化神期。
因為他們無力拿出購買靈丹的仙石,他們這樣的修士只是九域修士中螻蟻一樣的存在,他的父親本來也該有兩千年的壽元,卻只能止步在化神期之前。
他的父親衝擊化神期的時候洛家在哪裡?他的父親壽元將盡面臨隕落的時候洛家在哪裡?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荒域裡尋找靈藥換得仙石的時候,洛家出現了,只不過不是為了幫助他提升他的修為,而是要他為洛家奉獻餘生。
憑什麼?
他的父親將這滴精血傳下來的時候,眼神裡強烈的求生讓他的心都要碎了,他收下了這滴精血,不是為了有一天要在洛家發出召喚的時候為之犧牲,他只為他自己,為他自己活著。
他沉著面容站立了一會,很快收拾好心中的憤恨,繼續向荒域內前進。
在一個時辰之內,九域各城池內,有的在店鋪裡,有的在酒館內,也有的在顛鸞倒鳳中,還有的在煉製法器…&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