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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恩公說的是!」說著眼淚又下來了,揉著小女孩的腦袋,愧然哭道,「今日怨我,被氣昏了頭就對她動手。往後不會了說什麼都不會了!」
得了這句承諾,段無跡才鬆了手,銀子一拋,放進婦人懷中。
這解決的辦法倒是精妙,既解了這家人的燃眉之急,又警示了婦人往後不可再動輒打罵。
這樣想來,段無跡其實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思,只是平日懶得管那些瑣事,才總是隔岸觀火。
只是今日,為何這高嶺之花又出手了?
邵慕白滿腹疑惑,思來想去許久,才有了些許思路——恐怕,這觸到段無跡的某段往事,讓他不得不管了。
他猜得沒錯,今日這起事端,委實勾起了段無跡不怎麼舒服的往事。二人前行的路上,段無跡始終心事重重,黛青色的眉毛微微蹙著,盯著駿馬的鬃毛沉思。
「為何大人都喜歡打孩子?」
許久之後,他終於打破沉默。
邵慕白把韁繩往他的方向一引,拉近兩匹馬的距離,「或許他們嫌孩子不聽話,想讓他們聽話吧。」
段無跡打心眼裡不喜歡這種思想,「憑什麼必須聽話?身為人父,既然那麼想讓孩子聽話,怎麼不乾脆養個布偶,養人做什麼?」
邵慕白頷首,「我也這樣認為。的確棍棒底下出孝子,許多家庭怕孩子學壞,便用責打的方式告誡。但教導孩子走向正途的方式並不只有這一種,悉心陪伴,耐心說理,這些辦法對大多數孩子還是很有用的。但,天底下並沒有幾對這樣開明的父母。可能他們覺得責打也是愛子的一種方式吧。」
段無跡眉間的「川」字逐漸變深,道:「責打積累的不是愛,是恨。」
至此,邵慕白終於聽出話間的深意,問:「無跡,你時常被父親打嗎?」
他記得,段無跡與他父親的關係很是僵硬。即便他上一世走投無路,一個人住在漠堡草木皆兵,他也沒有折回平教求助。
段無跡沒有否定,拉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問:「你跪過碎瓦麼?」
「碎瓦?」邵慕白一愕,想了想,道,「這倒沒有。師父他老人家開明,一般只是讓我去面壁思過,不曾罰我長跪。」
段無跡的眼眸一凝,道:「我跪過。」
瓦片本就堅硬,打碎之後,全是尖銳的渣滓,跪的動作稍微動一下,瓦片又會發出那種「咔咔」碎得更徹底的聲音。跪的時間一久,雖不會落下什麼傷筋動骨的傷口,但那蝕骨鑽心的疼,只有跪過的人才清楚。
「我武功不及大哥,有時手腳笨了,就被抓去跪碎瓦,有時一天,有時兩天,只要父親大人不鬆口,水也是不能喝的。」
邵慕白一想到他跪在碎瓦上的情景,心裡就驟然泛疼,「他就不怕你傷到筋骨,再不能習武嗎?」
段無跡垂眸,自嘲地笑笑,道:「他習武為生,自然知道輕重。等我膝蓋快壞了,他會叫我起來。」
他微微抬頭,看向遠處,又道:「有時我在想,有我這麼個兒子,他應該覺著很羞愧。因為我既沒有大哥那樣武功蓋世,也沒有繼承到父親處理世事的遊刃有餘。」
邵慕白不以為然,「不,無跡,你不能這樣想。」
他覺著這是段無跡的一塊心病,因自小被冰冷對待,感受不到親情愛意而生。
「你父親是你父親,你哥是你哥,你跟他們不一樣,亦或說,人生下來本來就不一樣。」
段無跡道:「他們各有所長。」
「你也有所擅長,人生而不同,不可能每一樣都精通。你的劍術不及段如風,但論鞭法他定不如你。而且,你羨慕段如風處世圓滑。但那就一定對麼?這世道的人崇尚虛與委蛇,你這樣表裡如一的性子才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