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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後的力氣道:“脫脫……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什……”
楊慎已再次刺出匕首,又在喬琚心口補了一刀,同時嘴裡低聲回答了一句。
“李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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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喬琚有著極頑強的生命力,終於還是閉上了眼。
黑暗中,他彷彿回到了張家學館聽著陵川先生講學,一回頭,只見張文靜偷偷趴在窗邊。
少女的眼眸帶著認真,那麼美,連發絲都讓他覺得心動……
明明還有那麼多的事沒做,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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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雅間中,周南一首詞吟完,氣氛安靜了下來。
林敘保持著那端著酒壺的姿勢,良久才把酒壺放下。
“是非成敗轉頭空。”他喃喃唸叨了一句,苦笑起來,眼眶已發了紅,低聲道:“說是……文章本天成,詩詞講天賦……我輩白首窮經,只怕一輩子也做不出這樣的詞來。”
“是啊。”周南長嘆。
“慷慨悲壯、淡泊寧靜……楊慎楊同修,他才十八歲啊,竟有這樣的雄渾詞力……”
“遺山先生作那首雁丘詞時,不過也才十六歲。”
“遺山先生乃我北方文雄,數百年來有幾人可比肩?而這首《臨江仙》詞意更深,一少年,竟能有如此蒼涼曠達之心境?”
“楊用修絕世之姿,往後詩詞成就,或可追李青蓮、蘇眉山。”
好一會,林敘品讀著那首詞中的意蘊,最後舉起酒杯,道:“我先前還怪遠疆帶外人來赴宴,此時方知,能與同修飲酒,是我這等庸才三生之幸……”
林敘這人也怪,一杯酒飲盡,馬上拋開剛才的自怨自艾,爽朗一笑,又問道:“遠疆是如何結識了這樣的曠世奇才?”
周南遂重新落座,侃侃說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那間書院,向來是不禁外人來旁聽的,昨日,我正與學生們講《中庸》,便見他站在窗外。他那氣度,自是讓人格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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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欄處,李瑕丟下匕首,拿喬琚的衣服擦乾手,在喬琚身上搜了起來。
一瓶金創藥、一枚銀錠、一道令牌、一塊玉佩、一張婚書……最後還有一個荷包,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塊銅製的小梳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李瑕不慌不忙把這些東西收好,起身回到走廊。
他一路走到樓梯處,見到有兩個小廝正坐在下面磕瓜子。
他們是喬琚身邊的人,來時周南與他們打過招呼。
“簡章兄讓你們去買本遺山先生的詩集。”李瑕道:“記住,要有那首‘中州萬古英雄氣’,最新的。”
那兩個小廝方才就見過李瑕與周南一起上樓,也不起疑,有一人站起身來恭敬地應了。
“是,小人就這去。”
李瑕也頗為客氣,笑道:“你們倆一起去吧,多找兩家,這詩集不好找。”
“是,勞楊郎君傳話了。”
“不客氣,你們也別急,我們還要喝一會。”
支走這兩人,李瑕踱步下樓,並不馬上離開,而是先去洗乾淨手,又繞到酒樓的雜物間裡,拿起燈油與酒到處潑了,撿起火石點了幾條蠟燭,斜放在一條布匹上……
仔細看了一會之後,李瑕才離開雜物間,關上門。
路上見有個廚子正躲在樓梯下偷偷睡覺,他走上前踢了對方一腳。
“別睡了,掌櫃的叫你過去找他。”
那廚子猛地驚醒,一轉頭,只看到一個走遠了的背影。
做完這一切,李瑕重新轉回樓上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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