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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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刷刷向她舉手敬禮……
這並不僅是一個戰爭故事。
少婦徐玉芝那年只有二十歲,兒子剛滿週歲。徐玉芝的丈夫也是民主聯軍的戰士,一個月前在攻打焦家嶺時犧牲。趙三權在敵人炮響時撲倒徐玉芝,被徐玉芝轉身狠狠抽了一嘴巴——她因為找不到兒子幾乎喪失了意識,是趙三權強睜著眼睛拖著她跑出來的,那時,徐玉芝的兒子,被五連的人早早地抱到了山窪。
趙三權從來不知道奶水可以醫治被“打”的眼睛,而這鄉下的女人卻知道。徐玉芝勾起了趙三權很多念頭,他開始想母親,開始想家,三天後回到江北時眼睛好了,他就憋不住了,急忙忙找到跟部隊一起來到江北的徐玉芝:“你,能不能,跟我過?”
1947年初秋,趙三權剛剛養好被打穿的左手,又在一次戰鬥中被炸斷了左腿,雖然沒被截肢,卻再也不能上戰場了。聯軍安排他離隊還鄉,他帶著徐玉芝和孩子離開部隊,回到綏化鄉下。1958年修建成昆鐵路的時候,趙三權帶著徐玉芝和三個孩子,舉家遷移四川參加建設。
我寫出來的故事比趙老爺子講的要精煉,但趙賀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他坐我對面抽菸,眯著眼想了一會兒說:“你怎麼沒寫寫老爺子講故事的表情?”
是啊,那天趙老爺子和老伴相守了最後一夜,早晨那個精神頭兒,那個灑脫勁兒,那種坦蕩蕩的表情……
趙賀群說:“我在琢磨,我怎麼能把一輩子過的像老爺子那樣。”
我對趙賀群說:“兄弟,你讓我重寫一遍。”
阿聞,37歲,作家,黑龍江人,現居昆明,從事傳媒業。出版有長篇小說《紙門》、《紙鐲》、《有戲》、《雲簫敘事》。
果蓓 鼾聲
果 蓓
謹以此文獻給天下偉大的父母親,深恩難報,感激涕零。
小時候,常常跟外公外婆在一起生活。
外婆性格溫和,成天笑咪咪的,小孩子都非常喜歡她。
外公脾氣暴燥,發起火來,聲色俱厲。偶爾還在我們胳膊上掐幾下,疼得眼淚直往下掉,自然都有幾分畏懼他。
外公還有個缺點,睡覺打呼嚕。鼾聲時高時低,節奏不一,有時接近哨子的鳴叫聲。如果我們還沒睡著,耳朵可遭罪了。聽得心裡像貓爪子在撓似的,恨不得尖叫起來。
大抵在幾個小孩的心中,都是偏愛著外婆的。外婆臨老被病痛折磨,走得很是辛苦。她在躺椅上睡了兩三個來月,後來連水都喂不進去了。女兒外孫們輪流侍候著,沒有一句怨言。最後走得十分安祥,完全不同一般的癌症病人。兒孫們也略感安慰。
過了幾年,我大學畢業,分配到了單位。就在那年冬天,外公病逝了。
收到電報時,正在路上,匆匆瞄了一眼玻璃紙裡的鉛字,似乎寫著病重字樣。心頭立刻沉重起來,不由對送電報的同事說道,我外公病了,得趕緊去單位請假。
走得幾步,忽然發覺同事在不停地瞅我,不由一驚,再仔細看來,卻是病逝了。當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淚流滿面。
是粗心大意,還是潛意識不肯承認這個現實呢?來不及孝敬老人家,來不及見最後一面,外公,就這樣離開了。
趕到小姨家,外公已睡在冰冷的鐵棺裡。幾個外孫到達之後,痛哭叩拜,才勉強合上他的雙眼。
送靈的早上,我不顧一切上了靈車。除了我,車上都是扶柩的男子漢。
殯禮館在幾十裡之外,天剛矇矇亮便起程了。抵達目的地時,大門尚且關閉。男人們決定下去吃早餐,我搖頭拒絕了。
白色的靈車安靜地停在街道上,四周的人聲彷彿非常遙遠。我和外公最後共處一個空間,他在後面悄悄地躺著,沒有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