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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
可商女如果放棄歌舞,會被當權者賜死。真正作孽的人明明是那群巧言令色的看客,卻要身不由己的我們背這罪孽。
我靠在秦淮樓外,透過紙窗縫隙看見裡面仍舊歌舞昇平。她們唱啊跳啊鬧啊,臺下的人滿面酒氣,振臂高呼。
他們都該死吧,不是嗎?
這時候,如果我一折扇揮上去,割斷他們喉嚨不是輕而易舉?
我於是找上了當地武行的領頭,讓他給我打造一把扇葉開鋒的摺扇。小時候唱唸做打的功夫,稍加改良就能變成奪人性命的招式……
至於沒有辦法速成的拳腳功夫,我也只是淺淺學了個皮毛。在海岸那邊這麼多年,我很清楚有些東西比匹夫之勇更危險。
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釀成一樁血案。
我開始一邊出入花柳場所,一邊尋找比我小一些的落難女孩。我需要很多人走上這條路,成為我做事的依靠,成為插進這軍閥體系裡的銀針。
那武行老闆似乎猜出了我要做什麼,總時不時問我:“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麼……
我師傅自縊在秦淮樓上時想過這樣做值不值得嗎?她收養我的時候想過這樣做值不值得嗎?她拼盡所有,卻選擇留在故土,難道這樣值得嗎?
“飛蛾撲火,難道不應該被歌頌嗎?”
那武夫看了我一會兒,
“江湖上的門派,大大小小總得師出有名。你這沒有派系沒有根底,用的還都是些戲子歌妓——總該有個名號吧。”
“叫秦淮。”
“秦淮?”
我回頭抄起他面前被維修好的摺扇,從正門走出去。我能感知到街道上垂涎的目光,他們不在乎我美得是否有氣韻,他們只需要我多情且妖媚,符合他們對於風塵中人的需要罷了。
我清楚,那又如何?
慢慢等,等到【秦淮】的毒散佈到這具腐爛的軀幹全身,讓這軍閥們的所有行動無所遁形,到時候——自然有人能順水推舟,徹底毀掉這些人。
至於我?我不重要。
我只是一個戲子。
戲子多情,戲子也薄情。
決定好這一切後,我再次來到師傅墳前,獻了一朵月季。
雨季綿綿,她在墓碑裡面一言不發,我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卻也是沉默著。
如果她在這,我猜她會摸摸我腦袋:
“你幹嘛回來,安心待在對岸,把東西傳下去……不好嗎?”
我會同她講啊,他們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不是戲臺上一兩句千里江山的唱詞就能救回來的了。
那就鬧吧,讓我,讓【秦淮】,把這整個軍閥系統,鬧個地覆天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