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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之前,在後山放了一把火。
野火縱燒山陵,山上飛禽走獸大多淹沒於野火中。
我們師兄弟覺察得早,又有一身子力氣,帶著一身行囊跑到山腳,火焰還沒熄滅。
我當時恍然多於憤怒,就問師傅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能這麼肆無忌憚地殺戮眾生,而我們卻不能殺他們。
師傅垂眼念著經文,但我迫切想從他這獲得一個答案。
“師傅,我悟不透……您指點我吧。”
師傅沒有回答,師兄回答了。
他說:“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可他們在肆意殺戮,我們不制止的話,和這些人有什麼區別?”
師傅說一切眾生自有因果,不必強求。
“因為本來有因果,我們就不去幹涉了嗎?”
“慧真,你不懂。”
“師傅師兄,你們教我吧。讓我懂!”
“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替你走了,就不是你的路了。”
後來我們翻山越嶺,找了好多個寺廟借宿,師兄弟們再沒人提過那場大火。只有我午夜夢迴時想起,想起那漫山遍野化為煙塵的草木和無辜喪命的飛禽走獸。
可我又能如何?
“出去看看吧。”
有一天,師傅把我和慧德師兄叫到一起,笑著拍拍我倆的肩膀:
“慧真、慧德,這一輩人,數你們功夫本事最為到家。坐蒲團的日子久了,你們也該下去看看了,遊歷人間,切記恪守戒律。”
師傅揮退慧德師兄,拉著滿頭霧水的我走進偏房。一座菩薩像端居正中,卻偏偏背對著我們。
我從側面窺見那菩薩慈眉善目,便忍不住問:“師傅,這菩薩為何倒坐啊?”
師傅一如既往回避了我的問題,卻捧來一本經文,上書【金鐘罩】三字。他把書推到我手上,忽地一笑:“你和慧德,一個過分圓融,一個過分執迷,卻偏偏都有想成就的事。說不上是好是壞,你從小惦記這門神通,這時候,也該給你了。”
時隔多年,我大半心思早已被混亂的思緒佔據,對這功法的渴望卻沒有當初強烈了。
師傅見我呆立在原地,輕輕搖頭,也說不上在對誰講:“出去看看也好,出去看看……見見這世道——”
他拖著長音踱步到蒲團前,沉沉跪下行禮。我虛著眼看師傅,忽然覺得他老人家像被什麼東西鎖著。
這鎖不像清規戒律般明晰,更不是肉體上的禁錮。但它就那麼存在著,讓這位老人不敢遠離佛,只好終生侍奉。
於是我問:“師傅,你在躲什麼嗎?”
師傅動作忽地一頓,隨即眸光沉落:“……殺心一旦開了頭,就像那山火綿延,只有草木盡枯,災難才能終止。”
“我明白了。師傅,你在…躲這個亂世?”
這金鐘之功我花了一天晚上便初窺門徑,無非是把之前軀體內流動的力量具現成一種光芒,從而刀槍不入,拳腳如鐵。
我得了這法,卻很難高興起來。
自我那天問出最後一句後,師傅便不再見我,說什麼也不見,只是吩咐師弟們督促我二人下山。
師兄跟我說,師傅的所思所想不是我們所能揣測的。
“但是慧德師兄,我那次……好像猜對了。”
師兄微睜瞳孔,卻只是如兒時般拍拍我肩膀:“慧真啊,你伶俐,卻也過分伶俐了。師傅放你下山,是為你好。”
為我好嗎?
在那之後,我走遍天南海北,在高山中棲坐,在垂野中高歌,也算是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他們大多不關心這世道……
“這天下亂與不亂,說到底是王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