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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柳金香真正感受到他的力量,要讓柳金香堅決退掉劉大頭派的義務工。可是當他做完了那樣的事,從柳金香身子上爬起來,看著眼前赤條條的女人,他竟突然地慌了起來,就像一個不想闖禍的孩子在不知不覺中闖了禍一樣。他慌了起來,一步步往後退著,眼睛裡閃著駭人的光。在退到門檻邊的時候,他伸出兩隻手,狠狠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就是這時,發現郭長義扇起自己的耳光,柳金香忽地從炕上爬起來,胡亂地穿了衣服,再次朝郭長義撲去,她邊撲邊說:別這樣長義哥,你是好心,你是為俺好,你和劉大頭不一樣,俺不怪你……
你沒佔成她的心,她的心是我的!這是一句什麼樣的話啊!這樣一句話,述說的是一種事實,是在柳金香心裡,劉大頭沒有郭長義有位置的事實,這事實其實早就存在了,只不過一段時間以來,它被驚恐和悔恨遮蔽了,一直藏於地下而已。現在,它拱出地面了,它透過郭長義的嘴拱出地面,是憤怒的結果,更是出於一種本能,如同當初佔有柳金香那個瞬間。然而,這樣一句話,一經拱出來,便不再是一句話,而是一股力量,一股促使郭長義在劉大頭面前站穩站直的力量。
在鞠廣大忘掉柳金香,一心陶醉在親情的無中生有的日子裡,一個早已埋到地下的女人的聲音在郭長義的生活中破土而出了。這一天,任舉勝子媳婦怎麼來叫,郭長義都堅持不去參加鞠廣大的婚禮,他不去,絕不是因為他還恨著劉大頭,而恰恰相反,完全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憤怒。他不去,是他想靜靜的,沒有打擾的和那樣一句話呆在一起。在那個日子裡,郭長義最願意的去處,是那座曾經指給劉大頭看,上面長了一派參天大樹的老牛山。他選擇這座山,跟樹無關,跟山有關,跟山的高和離歇馬山莊的遠有關,就像曾經想上孤山看朋友跟朋友無關只跟遙遠有關一樣。因為只有遠,才使他有機會遠離身邊的現實,而回到心裡的現實當中。郭長義心裡的現實,自然跟想上孤山時不一樣,那時他的現實是劉大頭和鞠廣大連襟讓他看到自己的慘敗,而現在的現實是一個女人的一句話讓他看到他的勝利。看到了勝利,這是郭長義心裡現實中最最重要的現實,是那現實中最最閃光的地方。在那句話冥冥之中從地腹深處解放出來的日子裡,郭長義無論在家裡還是在街上,無論在人前還是在背後,都有一種喜滋滋的勝利者的快感。當然了,咀嚼勝利快感的最佳地方不是家也不是街上,不是人前也不是人後,而是既能看見家又能看見街,既在人前又在背後的老牛山上。這裡開闊,這裡能夠一目瞭然那些幫鞠廣大忙活婚事的人們,這裡安靜,這裡能夠聽到一個女人在嚶嚶哭泣中的喃喃細語:你和劉大頭不一樣,俺不怪你。關鍵是,這裡因為寂靜,郭長義覺得柳金香的話語會被整個歇馬山莊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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