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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公公忙說:「是是,大人所言極是,請朱師傅進宮來替梁師傅的正是梁師傅自己,他與奴才說滿京城能將翡翠珍珠湯圓做的與他一般無二的只有窈樓的朱建,奴才這才知道的。」
正在此時,裴熠聽見負責緝拿的侍衛上前悄聲對柳敬說:「剛收到訊息,梁政已經死在家中。」
裴熠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而他們剛問出梁政,人便已經死了,這只能說明,梁政知道了什麼而被滅口。
第114章 死生
案子交給刑部在查,天熙帝連著幾日夜不能寐,他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好,霍燕燕驟然離世他思念成疾,竟然生了場大病。
裴熠再見到霍閒的時候是在貴妃喪禮之後。
天熙十六年五月初八,孝和皇貴妃薨逝,輟朝二日,大內以下宗室以上此二日穿素服。
天熙帝給霍燕燕加了諡號,尊為皇貴妃,可人沒了,一切榮寵都成了史官筆墨下的寥寥數筆,在漫長的歷史長河裡留下這輕描淡寫的一筆。
她死於異國,閉上眼睛之前身邊唯一的親人就是霍閒,這種親人驟然陰陽相隔霍閒並非第一次面對,幼時的那場變故他恐懼,害怕,哭的歇斯底里,而今他卻只覺得空落落的,皇權的鬥爭霍燕燕從來都是知道的,但她不曾參與過,她在謁都沒有可依賴的靠山,沒有人將她的榮寵當一回事,她在皇宮既沒有至交,也沒有仇怨,因此霍閒就連發洩口都找不到。
霍閒在靈堂中足足將自己關了兩個時辰才接受這一切都不是做夢的事實。
雖說霍燕燕加封皇貴妃,整個皇宮上下都透著蕭瑟的陰冷,但遑遑謁都城真正為她難過的只有霍閒和天熙帝兩人。
外頭的風被帶了進來,霍閒覺得那風與三九天的沒有什麼區別,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桌上放著霍燕燕親筆寫好卻還沒有來得及發出的家書,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除了尋常的問候之外便是讓人將春日裡釀好的荼蘼隨進京的商隊多帶一些送到世子府。
上一次進宮霍燕燕準備的酒便是荼蘼,霍閒從未在霍燕燕面前說過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然而每次他進宮霍燕燕都會事無巨細,就連擺放的花都是他隨口一提誇宮人養的不錯的品種。
家書的一角佔了桌上的酒霍閒用袖子擦拭,他望著落筆處的名字,想起了對應這個名字的許多往事來。
那時霍燕燕還小,卻也已經明白是非對錯,在王妃無故受罰的時候悄悄送過金瘡藥,還給被罰面壁三日的小霍閒送過點心。
她雖美艷,卻也不是雁南王樣貌最出眾的女兒,她毅然而然的踏上和親的路。
「你想離開雁南,我有辦法,和親有什麼不好,聽說大祁的皇帝兼具才貌,而且當雁南的郡主也不見得比當皇帝的妃子好。」
「阿閒啊,你還瞞我到幾時呢,我早就知道你來謁都是為了查清當年王妃離世的真相,你憑一己之力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查到呢?姐姐護著弟弟又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阿閒,你聰慧過人,可是謁都會算計人心的人實在太多了,你走的路是條死路,我求皇上放你回去好嗎。」
「阿閒,皇上這邊交給我,你只管放手去做,皇上是明君,心中自有裁斷,不會疑心是你。」
霍閒的耳畔被一聲聲的阿閒環繞,他的視線也有些模糊,在陰風裡看著虛空處怔愣,渾然不覺有人已經站到了他身後,彷彿那些「阿閒」還猶在耳畔,沉浸在那些叮囑與擔憂裡,他覺得胸口處堵得有些喘不上氣。
裴熠處理了手上的軍務便匆匆趕來,到世子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等通報便直接進來,聽說霍閒將自己關在屋內,便直接過去了。
阿京一直守在門外,他從沒有像今日這樣看到裴熠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