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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政吃完了面,沿著高田馬街往西新宿的方向走——越往西新宿的方向走,身穿工作西裝的人就越多。 趙政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著,以他獨有的習慣去觀察街道上行走的人們。 這些穿著得體的會社成員們,將自己牢牢地束縛在板正的西裝中,他們直挺挺地往前走著,雙目微凹,眼圈下面是棕色甚至黑色;他們的步伐很少發生改變,就那樣神情麻木地向前走著,偶爾踢碰到什麼,也不以為意。 在看到上學的小孩子們的時候,看到這些小傢伙們一碰一跳,和彼此比賽著誰能不走出馬路上的白線的時候,這些全副武裝的成年人們才會移動著他們僵硬的腦袋,微張著嘴唇,神情複雜地看著活力滿滿的孩子們一眼。 這是就是九十年代的尾聲,日本的泡沫經濟的最頂峰—— 災難還未傾瀉,高速發展的經濟帶來的蒸汽波籠罩著東京街頭。一方面,紙醉金迷、四處流浪、朝生夢死、露宿街頭,這些場景同時存在;另一方面,不斷增長的工作壓力、日益提高的房貸和教育費用,日趨嚴重的職場傾軋讓這些日本人幾乎是麻木地瘋狂著。 他們很想讓一切毀滅; 又害怕一切毀滅。 那麼,最後只能毀掉自己。 【啪嗒】 一個人向前走著,沒注意到前面的趙政,猛地撞到了趙政的肩膀。 趙政腳步微頓,還沒開口,哪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就已經將頭低了下來,幾乎是不經過大腦空洞而麻木地說道: “不好意思,撞到您了,是我的失誤……” “實在不好意思,我還要上班,如果有任何問題,請聯絡(03)-XXXX XXXX……” 說完,那人鞠了個躬,抬腿繼續往前走。 趙政看著那人遠去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 …… 時間來到八點二十五分,趙政提前五分鐘打卡上班。 趙政駐足於西鐵城鐘錶行前方,彼時,店門已經開了,由於太早,店裡顯得十分安靜冷清。 趙政抬腿步入。 “早上好。” 趙政語氣溫和地開口。 很快,從櫃檯那兒冒出了個小腦袋,是夜郎一花。 小姑娘看到身穿淡藍襯衫的趙政露面,輕啊了一聲,隨後才羞澀笑道: “趙政哥哥早上好。” “嗯呢。” 趙政點頭。 剛要和小姑娘問候,一道男聲就不耐煩地響起:“夜郎一花,去上學了,別磨嘰了!” 夜郎輕一依然是盯著一頭雞窩頭,從後面的簾子中走了出來;夜郎輕一的手上還拿著飯盒和牛奶;飯盒中隱隱有炸物的香味傳來。 “知道了……” 小姑娘撅了噘嘴。 放在往常,她肯定會和哥哥拌幾句嘴,但現在趙政就在這兒笑著看著他們,夜郎一花怎麼也做不出敗壞自己可愛甜美形象的事情,只得悶悶地回覆了一句。 夜郎輕一輕哼了一聲,將飯盒和牛奶塞進夜郎一花的書包,拍了拍小姑娘的腦瓜子,咧嘴笑道: “好了,走吧!” 夜郎一花有些忿忿地用手摸了摸被哥哥揉亂的頭髮,瞥了夜郎輕一一眼,這才悻悻出門。 “趙政哥哥,我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 趙政擺了擺手。 “嗯!” 夜郎一花在聽到趙政哥哥溫柔的叮囑後,又重新開心起來,揹著自己的雙肩包,就出發了。 夜郎一花離開後,身後的夜郎輕一這才對趙政輕呵了一聲: “要是一花知道她溫柔的趙政哥哥昨天晚上將人打得半死,看她還會不會這樣和你打招呼。” 聞言,趙政語氣都不變,回覆道: “嗯呢,一花要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外面是黑幫的重要人物,還隨時佩戴槍支,自己成長的家很有可能是黑幫的聯絡點的話,估計也不會這麼和你打打鬧鬧呢。” “……” “牙尖嘴利。” “過獎。” 趙政語氣極為平和。 夜郎輕一撇了撇嘴,算了,自己鬥不過這小子,還是不自討沒趣了。 “……還是說說工作安排吧。” 趙政從善如流地嗯了一聲。 “鐘錶行內的工作,主要是零部件的保養維修,以及和零件供應商聯絡,零件到達之後入庫、清算等;除了鐘錶維修和保養之外,最重要的是——” 不知為何,說到這裡,夜郎輕一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