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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園原本背靠西秀峰,山上甘洌的泉水流到園內,匯成大大小小几十片湖泊,水光山色交相輝映。後來天子寵愛五公主,在此大興土木,亭臺樓榭建造了五十餘座,經堂書院十幾處,蹴鞠場馬場應有盡有,將自然美景改造成一處避暑山莊,供她賞葉遊玩。
「咦,那個可是柳府的馬車?」交了名帖,小娘子們都在門前等宮女領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便免不了嚼人舌根。
說話的是一位黃衣少女。她伸手朝大門前指了指,只見一輛破舊的馬車慢悠悠地駛了過來,碾過石子的時候,車身甚至發出『吱呀』一聲悶響,像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頭。
「可不是。」有人附和道:「柳朝議好歹也是個五品官,人前總得體面些,可今日這一瞧,也不知道柳家裡能不能揭開鍋。」
話音落罷,柳懷珊已經來到了門前,看到幾位形態倨傲的貴女,她露出一抹得體的笑來:「梅姐姐、茹姐姐。」
那黃衣女子便是戶部侍郎之女唐笑梅,方才附和的女子叫房茹,兩人看到柳懷珊走近,眸中的嘲諷之意更深。
「喲,懷珊今日得空,來這邊招呼了?」唐笑梅給身邊的人使了個顏色,往她身上來來回回一瞄,捂嘴笑道:「可是你穿著這去年的春綢充秋裙,丟了你那憐姐姐的顏面?」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柳家五品出身,在京城就是小門小戶,但柳懷珊卻與鎮北將軍之女祝憐走得近,背後便時常遭人嫉恨。
柳懷珊臉色一白,她知道是舊衣,本來頗費心思地在上面繡了栩栩如生的百合花,足足熬了三天的夜,卻沒想到還是被這群人一眼瞧見,嘲笑了去。
如果不是祝憐買走那條裙子,自己那日怎會丟人至此,沒臉再去霓裳坊一步,更不會遭今日的奚落!
她深吸一口氣,心裡的恨意早已翻江倒海,卻依舊一副嫻靜得體的神態,說道:「姐姐們說笑了,懷珊一無容姿,二不闊綽,向來是給人當綠葉的陪襯。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姐姐們寬宏大量。」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露出興味的眼神。
柳懷珊說頗有道理,一是祝憐本就傲慢,平日裡除了柳娘子,身邊也沒多少閨友。二是她也的確比柳懷珊漂亮,家世更不用說。如此說來,倒真像是虛榮心太強,找人給自己做陪襯的。
「哼,不過長了張狐媚子臉,有幾招賣弄風騷的本事罷了。」房茹出身低微,想起祝憐高高在上的模樣,語氣泛著一股酸味兒:「若是她沒個好爹,我看也就是被賣到青樓伺候男人的命。」
「就是,前些日子不還掉水裡了?這才幾日,不知祝小娘子身子骨熬不熬得住,畢竟人家可嬌貴著呢。」
「可不是,千萬別被湖底的石子兒劃破臉才好。」
在這一片刁鑽苛刻的笑聲中,一輛精巧的松木馬車緩緩停下。一旁的眼尖的小廝認出了這金鑲玉的馬冠,麻利地遞上木凳,等車裡的貴人下來。
只見一陣微風吹動,一隻白皙的手臂從裡面伸出,撩開了厚重的車簾。
原來是一位身穿孔雀綠銀絲滾邊羅裙、梳著流雲髻的女子。她一邊收起寬大的裙尾,一邊由丫鬟牽著,慢悠悠地下了馬車。
頭上一支鎏金垂絲步搖隨著她的步子,微微晃動,發出沙沙的輕響,撩人心絃。
察覺到眾人的注視,她彎了彎明艷的眉眼,沖面前幾位貴女一頷首,算是草草打了招呼,而後便由一位等候多時的小宮女帶著,施施然離去。
如此一看,若是此等女子只是『狐媚子』姿色,那在場的其他小娘子誰有這等驚艷卓絕呢?看來是狐媚子也不如了。
貴女們想起方才那幾句尖酸刻薄的議論,忍不住紅了臉,四散離去。而公子哥們不禁議論紛紛,目光隨著那抹倩影不捨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