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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將至,林澤和於成排了兩天兩夜的長隊搶到兩張回家的硬座。
時間確定下來,林澤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裡發電報。
“爸、媽,我會在三十下午兩點前趕上回鄉的線車,到時候我找人借個爬犁回屯裡,不用來接我。”
三天後,老林去鄉里辦事順便去郵局取電報,看到兒子的訊息,彷彿久旱逢春般欣喜若狂,反覆看了兩回,才注意上面打的到達時間是除夕夜,心裡頓生不滿,隨即想想:畢竟給人打工哪有那麼自由,再說過年車票也緊張,能趕上年夜飯也是極好了。
這樣一想,更加心疼起兒子來,趕緊回電報:“中”。
車票搶到手,林澤心裡的石頭算落了地。他本可以早點回去,反正年根底也沒別的事好幹。他之所以不回去就是擔心師孃和方遠母子。
元旦的時候,就是他陪著他們過的。
那天,他早早帶上禮品上門,跟著師孃準備了整整十個菜,三人坐下來開場白才說一句,許梅舉著杯哽住了,再說不出下話。
她說:“今天是元旦,咱們新一年就像這一桌菜一樣十全……。”
雖然她沒說完,可坐在桌子旁的林澤和方遠都知道後面兩個字是什麼,方遠把筷子放下,垂下頭。十全十美,可他沒有父親了!
他沒有哭,因為林澤教育他男子漢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淚。
林澤也再次想起師父偏頭,見師孃將要溢位眼眶的淚水在拼命往回收,看到她嘴角和鼻翼顫抖著強擠出一個與她內心想法相左的笑容,他的心臟就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雖然他已經用兩個月的時間去接受吸收,甚至今天來的路上還在拼命提醒自己:林澤,今天是元旦,在師孃和小遠面前,你可千萬千萬說話前先過過腦子,不該說的千萬別說。
可是今天可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啊,即便他不提,師孃和小遠就能忘記麼?
許梅硬是把眼淚和後面的話都憋回去,她晶瑩的目光中透著某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信念和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決心。
她一揚脖,將杯中剩下一半的白酒一飲而盡,火辣的味覺衝撞得她喉嚨像點著的火線,直竄到胃裡,令她難受的想吐。
可是她硬生生壓下去,定定神,對林澤說:“愣著幹啥,吃菜!”
這一桌飯,酸、苦、辣、鹹,獨獨沒有甜。
晚上,方遠將林澤送出去時說:“哥,往後你儘量少來吧,我媽每次見你之後心情都不大好。”
林澤心頭熱火被一盆涼水澆滅。
林澤沒說話,他也有所察覺,師孃每次見他臉色都不好,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我應該是師孃眼中永遠也揉不完的沙子吧,見一次就令她難受一次。
他揣測著,心裡愈發難受。
“我媽不想見你,我跟她不一樣,你可得常來見我呀!”
方遠伸手拍著林澤的肩頭,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處在長身體的時候,只不過兩個來月,身高就已經竄出半個頭了。
而且他正處於變聲期,喉結已突出,嗓音變得低沉,這句話說出口,倒有種長輩關心晚輩的感覺。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兩個人站在黑燈瞎火的路口,看著方遠穿著棉衣略顯臃腫敦實的體型,恍惚間他彷彿看到師父偏頭:
“小林子,你可得常來看師父呀!”
尤其是方遠拍著他肩膀的動作,跟師父生前一模一樣,是長輩對晚輩充滿厚望的讚許和期待。
林澤脫口而出:“師父!”
可馬上反應過來後,又沉默了。
方遠也沉默了。
從那以後,林澤再沒去打擾她們母子,只是遠遠地、默默地守護著,替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