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老大爺慈眉善目,比起許多年前,似乎只是多了半頭白髮。
時間彷彿一瞬間在眼前倒流,他抬頭看向墓園旁石碑,熟悉的字跡,仿若又帶他到從前每年清明。
他那時常和舒沅一起來祭拜岳父母。
只是這幾年心裡鬧著彆扭,再加上一直在國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剛才沿路走來,竟然完全沒有想起,原來在老房子相鄰街區,就葬著阿沅的父母。
或許這就是阿沅選擇回到這裡的緣由之一吧,時不時能來看看,不過走幾步路的工夫——
但也不至於橙子都比他對這熟吧!!
蔣成滿頭黑線。
阿沅平常這是把橙子往哪兒遛啊?!有帶狗遛墓園的嗎?
無奈,他最後也實在拗不過橙子的「熱情」。
加上阿沅的電話還沒打來,本也就不好在哪等,和墓園老大爺說明白情況之後,覺得自己空手而來到底不好,他又扭頭在墓園前的小攤上買了兩瓶舒爸最愛的椰島酒,一打紙錢和蠟燭、水果,這才拎著滿滿一袋子物什,邁進久違的墓群之間。
熟悉的白石路,一層一層向上走。
當年舒家父母的死,實在太過於突然,以至於舒沅完全承受不了這份打擊,陷入了人生中最長的一段低潮期。
說是暗無天日也不為過。
那個原本屬於高三生最快樂的暑假,蔣成陪著她,輾轉於醫院急救室和icu,後來是太平間,再後來是殯儀館,最後,就是這間墓園。
舒沅常說這是她永遠不想再來的地方。
也說,如果以後死了,不要被燒成白花花的骨頭和四散的灰,她怕疼,如果不是父母最後的樣子實在慘烈,她寧願讓他們好好葬在一處,不要變成兩隻黑漆漆的罈子,捧在手裡,從來沒法想像,原來「爸爸媽媽這麼輕」。
「我爸媽明明都挺胖的。」
那年她才十八歲。
在毛毛細雨中,蹲在墓碑前,像只滑稽卻孤零零的黑蘑菇,不時擦著眼淚。
他站在她身後許久又許久。
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陪著她,末了,直到所有親戚和為數不多的朋友都離,也蹲下身,和她一起變成一對黑蘑菇。
她穿黑裙子,他穿黑西裝。
兩個不善言辭的孩子,如同並不般配,卻始終陪伴在身邊的影子。
舒沅來來回回說著那一句:「我死了不想被燒掉。」
她顯然是被殯儀館的所見所聞嚇到。
他側頭看她,將頭頂的傘往她頭頂挪了挪,輕聲說:「你幹嘛想這麼遠的事。」
「一點也不遠,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
「……別這麼悲觀。」
「蔣成,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算啦,你不用懂這些的。」
她很少試圖勸服他明白些什麼,從頭到尾,她都很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明白的。
很多時候,只需要沉默就好了。沉默且不點破。
他就這樣被她的溫柔保護了很多年。
可那天,他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說。
至少,他說了:「如果以後你老的時候我還在,那就不燒吧,我也不燒。」
「我老的時候?」
「對啊,你老的時候,」他理所當然地點頭,「我不會老的,我老了還會很帥,那不叫老。」
「……」
她紅著眼睛,卻忽而笑了,「哪有人會永遠不老?」
「我啊。」
「不老也不死嗎?」
「死還是會死吧,我又不是妖怪。」
他說著,又隨手擦了擦左邊肩膀濕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