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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照不宣地尷尬了三秒。
和顧雁風風火火的語調不同。
舒沅同熟悉的朋友說話時,又回到年少時習慣性慢吞吞的吐字。慢慢地,一邊說起那天的經過,她又一邊回憶起前天看見蔣成時那種心悸的感覺。
幾乎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懷疑他是專程為了「抓」她而趕來。
腦子裡反覆排演出無數脫身的辦法,連宣展拉著她走了好遠也沒回過神,她甚至一路在猜,這次持續大半年的版權拉鋸,是否也有蔣氏的參與。
好在,後來反覆核查過版權合同的內容,確實沒有霸王條款和第三方插手的內容,想來也不是什麼大費周章引她掉下去的陷阱,只是避開太久,總有避不得的時候罷了。
何況,那天的「偶遇」,也確實不像是蔣成的做事風格。
既然雙方已經撕破臉皮,又何必來設計諸多巧合——
舒沅擦頭髮的動作越來越慢。
她住的公寓,正處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和曾經偌大別墅森嚴安保、看厭到只嫌千篇一律的花園不同,三十二樓舉目遠眺,城市霓虹近在腳下。空閒的時候,她會去附近的西餐廳喝茶,偶爾幫人改些零散稿件,或者乾脆在附近的圖書館一邊查資料一邊度過悠然下午,隨意安排著自己的人生和時間。
在三年前,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沒有人提醒她過去,也再沒有人讓她回憶起自己曾經與燦爛的未來失之交臂,她重新靠自己的雙手贏回了一切。
可誰又能想到,就在兩天前,她也是這樣自以為漫不經心的,和蔣成突如其來的打了個照面?
與其說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不如說是這輩子第一次,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懂蔣成。
蔣成怎麼會「忍」呢。
如果真的第一時間認出她,不管出於什麼心情,是憎恨還是想念,是恨不得扇她一耳光,還是對著她幾顆眼淚一頓掉,都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她離開——何況,當時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宣展。讓蔣成這樣熟視無睹的走掉,基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沅沅?」
正出神間,顧雁忽而在電話那頭喊她:「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舒沅怔怔回神。
才發現不知何時幹發巾已落在地上,抬頭,玻璃窗扇中,卻映出她眉頭緊鎖,彷彿又是三年前,她在醫院待的最後一晚,蔣成吻過她額頭,就如平時那樣安靜睡在她旁邊。而她看向天花板,彷彿天花板也成為一面鏡,那時的她,正緩緩與現在重合。
那一瞬間,她突然下定決心。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搬家的事。」
「……搬家?這麼突然。」
「也不是突然,早兩個禮拜我就在想了,只是因為這事提前了點而已——找房子的時候只顧著方便,但是住久了,就覺得又貴,一個人住起來也不習慣,還老容易直接被公司的人找上門催稿子,這次我要躲遠點。」
她像是在笑。
顧雁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但到底默契在心,也沒點破,只轉而勸她:「那還想什麼呀!想方便又習慣,直接來跟我住就行了、」
「跟你?」
「別小看我好不好。事實證明哈,舒小姐,我當時受夠了葉文倩,當機立斷直接辭職就是對的吧?這幾年轉行當演員,雖然沒火起來,可也賺了不少,很快就能全款買個小公寓了。何況陳懷言下個月就能辦好手續回香港,到時候,除了他哥留給我的那筆錢,我讓他把這幾年欠我的錢全三倍還給……陳懷言!你膽子大了哈,還偷聽我講電話是吧?」
那頭喧譁聲忽起。
舒沅聽了陣,隱約辨別出是陳懷言故意逗人,結果被顧雁拿拖鞋追著打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