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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夜裡,他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燈都關著,只有電視閃著光。
李莎忽然坐在了他身邊。
「爸?」顧寧絨側躺在沙發上,他對著坐在他頭髮旁邊的李莎道:「您怎麼下來了,這麼晚還不睡麼?」
李莎拍拍自己的腿,「絨絨,躺上來。」
顧寧絨聽話地躺了上去,視線卻始終沒離開電視。
隔了一會兒,李莎道,「你小時候特別聽話……」
他爸說他小時候的事,顧寧絨記得的、不記得的。
李莎微微帶笑的聲音讓顧寧絨的心越來越沉,不知怎麼,他只覺得悲傷與難過。
「絨絨,」李莎摸摸他的頭髮,「爸爸不知道你在什麼時候長大了,好多事情也不和我說,和我們也有了隔閡,我不知道怎麼幫你……但是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一直都在你身邊的。」
顧寧絨沉默良久,一直沒說話。
李莎起身,他對顧寧絨道:「人老了,話就多了……好了,爸爸要上去睡覺了,你一個人看吧,記得早點睡。」
是沒人愛他,還是他一直在外面尋找,從來沒關心過他身邊這些親人。
因為尋常,所以忽略,便以為沒有。
顧寧絨對去醫院拿結果忽然有了抗拒。
然而事實不會因為他的幡悟而有任何改變。
顧寧絨沒準備告訴家人,但因為身體原因,他也沒準備再回美國。
顧寧絨準備一直瞞下去,沒想到某次在家吃飯,他的胃痛突然爆發,差點暈了過去。
之後是無休止的檢查、制定治療計劃,顧寧絨看著一夜之間老了不少的長輩,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自以為流浪半生,原來一直都有歸宿。
追尋太累,而他甚至不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執念一生的結果,只是他自己毀了自己,傷害了那些他覺得只是巧合而成為親人的人。
何其自私淺薄。
趁來得及,他想和顧念真誠的道個歉。
放棄治療,是顧寧絨堅持的結果,顧家人拗不過他,最終只能無奈同意。
李莎陪著他去旅遊,江南小鎮,四五月正是多雨的季節。
那天顧寧絨和李莎並排走在石板路上,濛濛細雨中居然遇到了那個他一直想要見到的人。
薄翰池彷彿還是當年他見到她時的樣子,自由隨性,漫步從遠處走過來,而後她與顧寧絨擦肩而過。
浮生若夢一場,夢中人卻從來不在意現實。
顧寧絨瞬間淚流滿面。
他錯得太離譜,然而此時明白,早已太晚。
第53章 番外七(十五年後)
下午四點, 十二歲的宋聽筠小朋友在下課鈴響起的第一時間,就開始偷偷地收拾起了書包。
數學老師還在講這次的期中考試卷子,他顯然是一個字都再沒聽進去。
「你要去幹什麼呀?」他同桌小聲問。
宋聽筠停下手上的動作, 同樣小聲說道:「今天是我媽媽爸爸的結婚紀念日,她們肯定會帶我出去玩的, 我要趕快回家!」
宋聽筠話音剛落, 講臺上的老師講完了最後一道題, 說道:「下課,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哦,同學們再見。」
大家齊聲答:「老——師——再——見——」
下一秒, 宋聽筠像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他往下跑了三層樓, 然後看到了正等在樓梯口的宋聽瀾。
宋聽筠腳步不停地繼續跑,同時招呼妹妹:「聽瀾, 快快快,別讓媽媽爸爸等太久呀。」
倒是宋聽瀾不緊不慢地, 「著急也沒用。」
小小的宋聽筠頗有些可愛的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