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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碧就問濟仁:“你喝著怎麼樣?我跟茶莊掌櫃的說,先少買點試試.要喝著好,再抬舉他做筆大生意。”
濟仁輕輕吹去湯麵上浮著的一片茶葉,撮起嘴唇抿了一小口,含在嘴裡片刻,嚥下去,說:“新茶,怎麼喝都是好的。認真論起來.這茶炒得過火了點.有微微的一點焦苦味。”
心碧說:“那就不買他的。城東有一家浙江人新開的茶莊,明兒去看看。”
心錦說:“也別為這點子茶葉累著。新茶火氣大,放一放會得綿軟一些。”
小玉不敢走近父親,食指含在嘴巴里,眼睛不斷地去瞟那一碟子麻糕。濟仁發現了,招手讓她過去,用拇指和食指拈出三四片糕來,放在她胖胖的小手心裡。小玉託著糕,又用眼睛去看娘,看到娘笑著點了頭,才歡歡喜喜地揀出一片,舉到嘴邊,用尖尖的小白牙咬了一丁點點。心錦在旁邊看得心疼,伸手又抓了幾片一併加給她,說:“吃吧吃吧,大娘娘給的,不怕。”回頭嗔怪濟仁,“你看你,規矩也太大了,把孩子弄得像老鼠見貓。”
濟仁笑笑,不回答她的話,再品一口茶,把下巴朝視窗書桌上抬了抬,眼睛看著心碧:“冒家派人送了張帖子來,要請我們去看戲。”
心碧說:“剛剛大姐告訴我了。既送了帖於。還是你跟大姐去一趟吧。”
心錦連忙搖手:“怎麼是我去?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懶動,又不喜熱鬧。那些戲班子裡的鑼鼓傢什,我聽了就煩。”
心碧看看濟仁:“到底是為個什麼事呢?老太太做壽還是小孩子過生日?弄清楚了,好備份賀禮,不至於到時候措手不及。”
濟仁先不說話,把一片麻糕掰開,拈半片放進嘴裡,嘴巴閉著動了幾動,嚥了下去,才說:“怕是用不著送賀禮的。這回的事由特別,冒家太太獨研籌辦的那個女子傳習所明天開學,南京、鎮江、通州都派了人來參加典禮,我估摸這場戲是為了招待賓客。”
心碧身子一扭:“那我不去。還是大姐去吧。”
心錦笑道:“才答應得好好的,怎麼又反悔?”
“我不待見獨妍那副目中無人的作派。”
濟仁有點驚訝:“你又沒跟她打過幾回交道,怎好這樣說她?”
心碧哼了一聲:“她從沒正眼看過我.這我還覺不出來?”
心錦在旁邊幫腔:“冒家太太的確是傲。其實論模樣、論脾性,比不上心碧,就是多識了幾個字,覺得自己比別人高明罷了。”
“還不光是這個。”心碧補充說,“她是新派人物,聽說還信著洋教,瞧不上我這個做……”心碧望了心錦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心錦是個厚道人,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就不知道如何應答才好。濟仁這時候微微一笑:“冒家是冒家,董家是董家,井水不犯河水,各人過各人家的日子,你倒也不必理會冒太太的作派。只是場面上的事情,該應酬的還得應酬,過分計較了會讓人看著小家子氣,心碧你懂不懂?”
濟仁對心碧說話總是這樣慢條斯理,像父親對孩子。奇怪的是心碧聽著受用,舒服。進濟仁家這麼多年,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也算是個能幹要強的女人了,就是在濟仁面前脫不了孩子氣,只盼他天天把她放在嘴裡教訓著、點撥著才好。如果說這是“賤”的話,心碧可是心甘情願認了這份賤。
心碧至今認為,自己能有今天的日子,是她的福份,是她跟濟仁前世有緣。
小時候,家裡是個什麼樣子,心碧已經完全記不清楚了。依稀中她是沒有母親的,母親在她出世不久就死去了。有好幾個哥哥姐姐,她總是跟著他們在野地裡瘋跑滾打。有一天父親給她一個糯米粑粑,揹著她到鄰村去耍,結果沒帶她回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