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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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起手腳。
終於她的門被開啟了。她先以為有人要進來對她用刑,像走廊對面房間裡的那個人一樣。她不管不顧地死死閉住眼睛。誰知進來的人走到她床邊輕輕喊:“三小姐!三小姐!”
聲音很熟,她一下子睜開眼睛。她幾乎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是家裡從前的廚子得福。
“輕點!別對人說你認識我。先吃飯吧。”得福把一份牢飯放在她床邊,又變戲法似的從貼身衣袋裡掏出一隻鹹鴨蛋。
牢飯是一碗老陳米飯,黴味撲鼻,又煮得半生不熟。一碟豇豆也是水煮出來的,煮得太爛了,聞出一股爛熟味。思玉慢慢坐起來,頭還有些暈眩,卻是沒有了針刺和噁心的感覺。她端了飯,挑去看得見的兩顆老鼠屎,大口吃起來。
得福嘆口氣:“我以為三小姐吃不來這種飯。”
思玉嘴裡含了米粒,嗚嚕嗚嚕地說:“在部隊上吃慣了。”
她沒問得福怎麼會到監獄裡做了事。戰爭年代變故太多,就像她董家的三小姐當了國軍戰士一樣,彼此都見怪不驚。她很快把碗裡的飯菜打掃乾淨,把得福偷著給她的鹹鴨蛋也吃光了,這才說:“能麻煩你給我娘送個口信嗎?”她想娘是個聰明人,得知訊息後準定會去告訴冒銀南,冒家會想法通知之誠,他們一定有辦法救她。
得福收拾了碗筷,讓思玉放心,他今晚就去見太太。他說了一些從前心碧對他如何好的事,口口聲聲仍然沿襲了從前對心碧的稱呼。
第一次提審思玉的是個偽軍團長。他主要問的是國軍部隊的駐防情況、人員編制、武器裝備。思玉說自己只是個衛生員,只管發發藥片包紮傷口,別的一概不懂,也沒有人會告訴她那些部隊機密。偽團長就嘿嘿地笑,看不出他對思玉的話信是不信。總之他沒有怎麼為難她,思玉不知道這是不是娘在外面走了門路的緣故。
有一點思玉明明白白地感覺到了:偽團長對思玉本人的興趣要大大超過他對提審內容的興趣。他有兩次故意從思玉面前擦身而過,架起的胳膊趁勢去摩挲了思玉的胸脯。還有一次他站在思玉對面,脖子伸得極長,嘴巴幾乎要靠到了思玉臉上。思玉聞見他嘴巴里一股食物腐爛發酵的臭味,還看見他鼻孔裡幾根探出頭來的黑黑的鼻毛。她一時氣極,不假思索地抬手打了他一個耳光。偽團長手摸著半邊面孔呆呆地對她看著,半天都不能相信是怎麼回事似的。而後他惱羞成怒,反手重重打了思玉兩個巴掌。男人手重,思玉一下子疼得眼淚也流了出來。立刻她又意識到流淚很丟人,很沒有面子,她便強迫自己破涕為笑。偽團長幾乎被她笑得沒了骨頭,他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而大膽的極有性情的女孩子,這樣的富家小姐真是個尤物,他幾乎有點心疼剛才下手重了。
過後由得福把思玉送回牢房。得福對她說:“三小姐你剛才該忍一忍,你不過在國軍裡當個衛生員,沒什麼了不得的事,你娘花上幾個錢,說放人也就放人了。可你萬不能得罪團長,他是握著你命根子的人。”
思玉回頭反駁他:“那我該由著他輕慢我蝟褻我?”
得福不懂她嘴裡那兩個詞的意思,嘟嘟嚷嚷說:“反正我是好意關照你,你聽則聽,不聽拉倒。團長是海陽城裡一霸,連錢縣長錢少坤都懼他幾分,你就敢老虎頭上打蝨子?你在這裡坐牢,太太在家裡不知有多焦心呢,小姐是念書的人,我這意思不說你也能懂。”
思玉撲哧一笑:“我娘給過你多少好處?你這麼會替她想。”
得福嘆口氣,不再說什麼了。年輕小姐沒經過世事,凡事不知道輕重,坐在牢裡還能笑得出來。要換了別人,恐怕哭都哭不及呢。
第二次提審思玉的是汪偽國民黨縣黨部的委員,年歲不大,油頭粉面,嘴裡鑲一顆亮閃閃的金牙,說話時露出一大沖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