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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受這樣的風寒,怕是不妙呢!”心碧著急道:“這可怎麼是好?”薛先生說:“且弄副藥吃吃看吧。”
薛先生就開了些獨活、柴胡、桔梗、陳皮、甘草、生薑什麼的,也無非是常見的藥。心碧救人心切,問他能不能用點參催催活氣?薛先生搖頭說,什麼藥對什麼症。又說,醫生醫得了病,救不了命。上年紀的人,若是常年都不生病,一病下來就不是小事。心碧聽他話的意思,竟是十分兇險,心裡不免悲傷,眼圈兒都有點發紅。
當夜,老人燒得說起了胡話,面頰赤紅,氣喘如牛。心碧多少也懂點病症,知他必是轉了急性肺炎。既然薛暮紫都說過他救不了命,心碧還能有什麼辦法?一家人裡病著個小的,現在又病著個老的,心碧替不了誰又幫不了誰,急得肝火上升,嘴角燒出一溜燎泡。
果然如薛暮紫預料的那樣,老人的身體不過是根蛀空的木頭,底部被用勁一撞,木頭嘩啦啦就散成一堆碎片,再也拼不成料子。拖了兩天,薛老爹竟兩腿一蹬,撒手西去了。
心碧盡其所有,為薛老爹做了厚殮。私心裡,她總覺得老人是為小玉死的,她怎麼裝裹他都不過分,都還不了這份人情。
薛老爹一死,小玉兒倒出盡了痘花,慢慢地退了熱,慢慢地渾身脫下一層皮屑,上上下下什麼痕跡也沒有留。她是個天性良善的孩子,此後只要有人提起薛老爹,她就眼淚汪汪,足足要難過半天。心碧望著小女兒的這副模樣,心裡想,世上有個人一輩子記得老爹,他總算死得還值吧!
心碧向來要強,往常要有個頭痛腦熱的毛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該做的事情照做,該吃的東西照吃,捱上一陣,也就沒事。這回不同,她正在院子裡翻曬幾個孩子換下來的棉衣棉褲,忽覺眼前金星直冒,額頭上滲出冷汗,然後腦子裡“嗡”的一聲,人癱軟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一屋子都是人。綺玉思玉手裡捧了茶壺小勺,忙著給她喂水。煙玉克儉惶惶然坐著,一副欲哭未哭的模樣。小玉兒早已經是眼淚鼻涕糊了滿臉,還在抽抽搭搭不停。薛暮紫端坐在床邊,微閉了眼睛,指尖搭在她手腕上,正潛心替她把脈。心碧抬起身子,想坐起來說話,一下子天旋地轉,眼面前又冒出金星,不由自主地睡倒下去。
薛暮紫笑道:“董太太,你今兒個可實實地逞不了強了。你這是眩暈症,是腎陽虛衰、水氣上犯所致。怕是要睡在床上好好將養幾日呢。”
心碧閉了眼睛,虛虛地說:“我怎麼就會這樣?”
薛暮紫又笑:“你這話又奇了,你怎麼就不會這樣?人吃五穀還能不生個病痛?人強強不過命,病來如山倒,你呀,索性看破一下,賴著享幾天清福,看看你家裡這個天能不能塌下來。”
綺玉挺身而出:“娘,你好好息著,家裡有我操持呢。”
思玉也說:“娘你放心,我會督著弟妹們做功課。”
克儉嘴角一撇:“誰要你督?你自己功課還掛紅燈呢。”
思玉無話可說,狠狠瞪了弟弟一眼。這些日子她和綺玉圍著王千帆和冒之誠忙這忙那,忽而上臺演戲,忽而教士兵們唱歌,忽而出去撒傳單、燒竹籬笆、剪電線、挖公路,功課真是荒疏得久了。
心碧勉強抬起手來,朝他們擺了擺:“好,好,都是孃的好孩子。你們出去吧,娘心裡有點慌,怕煩。”又對薛暮紫,“真是對不住,三天兩頭要找你麻煩。”
薛暮紫起身收拾他的醫包,一邊說:“什麼話?你租了我的房子住,不也是在幫扶我?這年頭,能給別人幫上點忙,就是自己的福氣。差不多的人還不是自身難保?”
心碧聽著薛暮紫這話,心裡很覺受用,只是頭暈目眩,身子發虛,提不起精神回答他什麼。
薛暮紫知道病人的境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