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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會兒,飛寒凜凜入殿。
「娘娘有什麼吩咐?」
「你用晚膳了罷。」
飛寒一愣,「奴婢一般夜間不用膳食。」
以芙頷首,「我叫你進來,實際上是想問一問,你能不能和褚洲取得聯絡。」
瞬間,對方的面色有一絲微妙。
「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打發時間做了一些小玩意兒,想讓你替我送給他。」
「娘娘應該收一收心,把心思往皇上身上放放。」飛寒琢磨著言辭,低聲道,「恕奴婢多嘴,你既然入了宮……」
「作為妹妹的心意也不可嗎。」
躊躇片刻,飛寒點點頭,「若是得了空閒,奴婢去大人跟前問上一問。」
以芙把雕紅漆海棠花茶盤往飛寒那裡推了推,狀似無意地一問,「你是哪裡人,家中可有兄弟姊妹?」
飛寒神色無常,流利地答道,「奴婢是京城人氏,小時候在大戶人家裡做活計。家裡有兩個兄弟,不過家裡老小在去年被官兵全都捅死了。」
以芙欲開口安撫,只是見她神色冷漠,還是把口中的話嚥下去,「夜深了,你且先回去歇下罷。」
盼山年歲尚小,人家苦辣也嘗了半分,一時間還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唏噓。
「時候不早了。」以芙往她嘴裡塞了塊糕點,「我也用不著你留下來作陪,你也和飛寒一道去睡下罷。」
……
可是以芙就是睡不著。
偌大的弦絲雕花架子床空空蕩蕩的,不論是橫著躺還是豎著躺都不舒服。明明被褥是最好的被褥、窗幔是質地最好的窗幔。
可以芙的心事還是和殿外沉重的天一樣壓了下來。
腦海里時而出現阿兄,帶她去山裡採花摘果;有時候也會是阿爹阿孃,在除夕夜裡做丸子燒鴨。
吵鬧的蟬鳴與繾綣的晚風在外面悠悠揚揚,伴隨著淙淙的水流聲路過殿外。架子床邊的銀鈴叮噹作響,像是有人在耳邊溫柔地哼著夜曲。
以芙卷著被子坐了起來,去看天上的圓月。看那重重烏雲遮天蔽日,將這個洛陽城籠罩在黑暗。
以芙眼前蒙著陰影,她什麼也看不見。
瓊鼻微微皺起,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地敏感起來。
一絲焦炭味遞進鼻息。
接踵而來的,是一粒滾燙的火星子在瞳孔見放大、泯滅。靛藍色的夜幕裡,騰空冒出一簇巨大的花光,將所及之處化作焦土。
遠處,宮娥驚慌失措地大喊。
「走水了,救火啊——」
「皇上!皇上暈倒了!」
「來人!有刺客!」
以芙一骨碌爬下榻。
狗皇帝就是死了也跟自己沒有關係。但是宮裡闖進了刺客,以芙就鎮靜不下來了。
借著光火,她急切地巡視著四周。
如今刺客被諸多人追殺,混亂之間躲進別人的寢宮不是沒有可能。若是被逼急了,說不準他會隨手撈個人質以作威脅。
針線盒裡的剪子還算鋒利,只怕用起來卻沒那麼方便;妝奩裡的簪子用起來方便,可是又不夠鋒利。
躺在床榻上萬萬不可,實在容易被對方發現。可偏偏屋內的擺設不多,找個隱蔽的死角實在是不容易。
目光一轉,她看向只作裝飾的黑漆葵紋隔扇。隔扇的前面是各類的桌案木椅,後面是一面高大的牆壁。
縱然刺客再機靈,可不會想到藏到這個地方的罷。況且,庭掖裡宮牆諸多,刺客藏到她的寢殿的機率小之又小。
以芙半吊著的心終於被咽回肚子。
小心翼翼地邁過足足半人高的茶几,以芙貓著腰身藏了進去。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