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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抖灑出些許茶水,當即燙的手背通紅卻不敢叫苦,忙行禮告罪,直言自己並無他意,不過府中來了客人循例問一問罷了。
三王爺深深看她一眼,擺手道,“用膳吧。”
三人圍著餐桌落座,用膳時除了碗碟的碰撞聲,再無其他響動,顯得格外冷清幽寂。食不言寢不語,這本是府中常態,然而想起與環兒一同用膳時的歡聲笑語,輕鬆愉悅,三王爺漸漸覺得味同嚼蠟,放下碗筷,用綠茶漱了口就要離開。
“王爺,聽說從今天起,您便要親自教導賈環讀書?”習側妃聲音急切。
三王爺轉頭朝她看去。
習側妃定了定神,嬌笑道,“王爺既收了賈側妃的庶弟,也不該忘了妾身也有一嫡親的弟弟需要教導。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不若都收了吧?我那弟弟今年十四,也剛中了秀才,與賈側妃的庶弟年齡相當學識相當,正好為伴。”
三王爺盯著她目光深沉。
習側妃心跳漸漸加快,鼻尖也出了一層冷汗,正不知該如何繼續,賈元春忽然開口,“姐姐說的是。教一個是教,教兩個是教,教三個,不也是教嗎?妾身還有一位嫡親弟弟,才學亦是不差,能否拜王爺為師?畢竟都是妾身的弟弟,一個為嫡,一個為庶,不好提攜庶子打壓嫡子,叫太子知道了不定怎麼誤解王爺呢。”話落,她微微皺眉,彷彿很是擔憂。
太子氣量十分狹小,因嫡子之位來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且出了大皇子謀逆之事,最近動不動便將嫡庶有別掛在嘴邊,好似這樣便能令自己更理直氣壯,更壓得住眾位兄弟。三王爺此舉若傳入他耳內,確實有可能招致不滿和猜忌。
三王爺微微一笑,道,“環兒雖是庶子,可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縱使本王對他千好萬好,旁人又能說些什麼?你們若閒得發慌便待在房裡抄抄女戒繡繡花,母家的事莫管得太寬,須知有句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可收回的。”話落甩手離開。
等他走遠,賈元春像沒了骨頭,癱軟在椅背上。憑王夫人作下那些事,足夠摧毀她閨譽,也足夠膈應王爺一輩子,她如今不奢望得寵,只但願能護住寶玉,為他鋪一條錦繡之路,故而冒著令王爺不喜的風險說了那番話,終究是白費功夫。
在她心中,賈環只是個小小庶子,卻忘了對方還曾救過王爺的命。王爺待他好是理所當然,待他不好才要被人詬病。
沮喪、疲憊、挫敗、絕望……種種負面情緒縈繞不去,幾乎快要壓斷她單薄的脊樑。
習側妃用帕子裹住紅腫的手背,起身離開,走到門邊意味深長的開口,“妹妹,你可得把那庶弟看牢了,小心哪天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早爬上去了,不需你提醒!賈元春垂頭慘笑。
賈環坐在晃晃悠悠的車廂內,眼皮子逐漸沉重,卻不想馬匹忽然揚起前蹄嘶鳴,慣性將他狠狠丟擲去,撞的七葷八素。
“發生什麼事了?”他掀開車簾詢問,卻見五王爺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垂首朝他看來,稽延立在車前,與啞巴兄妹對持。一個佩刀的八尺大漢與兩個握匕首的三寸豆丁較勁,場面十分滑稽,惹得街上行人嘻嘻哈哈的指點。
賈環恨不能一腳把五王爺踹飛,面上卻扯開一抹諂笑,拱手問道,“賈環見過五王爺,不知五王爺攔住在下去路所為何事?”
“沒啥事,請你去玩。”五王爺大手一撈,將少年抱坐在自己身前,打馬離開。
啞巴兄妹丟下稽延狂追,眨眼就跑得無影無蹤。那閃電一般的速度令稽延膛目結舌,暗暗嘆道:連身邊兩個小童都有如此身手,賈環其人確實不簡單,還是三王爺眼力更勝一籌!想罷翻身上馬,直往尋芳閣去。
到得尋芳閣的時候,月亮已爬上樹梢,賈環被五王爺夾在腋下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