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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另一個男人有多麼渾蛋，會顯得這個男人很懦弱。我自認剛強，也希望自己成為硬漢。只是在他面前，從我十七歲見著他起，就不斷地輸給他。

王總在晚上找我喝酒，那是我最後一次和他相處。白酒下去半斤，他握著我的手哭了，他說他對不起我。我說你對得起我，丹丹也對得起我，即使是歐陽桐，也對得起我，我現在的處境是我自己的事。然後他又沉默，點酒加菜。他說這麼多年，看著我長大，就算對我沒養育之恩，總有照顧之情。

&ldo;你是好孩子，&rdo;他說，&ldo;我不用你給我養老，我就希望你能答應，好好活著，就算是離了婚，你也要照顧我女兒一輩子。&rdo;他含淚望著我，用那種迫切的眼神。我躲閃他，開窗看月色。又是幻覺，我看見月亮由圓變缺。

第二天他們去了長白山，十三天後我摘掉了警徽，一個月後我收到了他的骨灰。我很後悔那晚沒有答應他。

2

我自首後三個小時見到死者的遺孀。其實我什麼都沒看見，隱約聽見陳潔在審訊窗外指認。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瞅，那是一面鏡子，鏡子裡面是我的臉。這回聽清楚了，她大聲地說：&ldo;我恨你!&rdo;

我在想她見過她丈夫沒有，應該見過了。即使她明知我會殺她丈夫，待她掀起白布，看見那具得靠七拼八湊才能組合起來的屍體時，仍然會傷心。我希望她多待一會兒，哪怕是潑婦似的罵街，也算是個陪伴。我心很空，談不上後悔，就是難受。原來當計劃中的事情發生時，也無法立刻接受。

很明顯她走了，張隊進來了。他說稽查高文已經在路上了。

&ldo;我已經不是警察了，不需要稽查。&rdo;

&ldo;我跟他說過，沒用。&rdo;他說，&ldo;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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