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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誰的?&rdo;他張著嘴，抑制不住驚訝，&ldo;算了，我也傻逼了。&rdo;

那天我們喝到凌晨兩點，張隊的目的很簡單，陪我喝倒，讓我直接入睡，也用不著多想了。可是他比我先躺下，擠進計程車，竟是我把他送回家的。下車時下雪了，我冷得打哆嗦，才想起皮夾克忘在車裡了。這兩年哈爾濱不常下雪，去年就這一場大雪，厚得能埋人。我拽著他，在雪上拖出一條壕溝。回望了一眼，我就走不動了。我放下他，趴在雪地上又一次哭了出來。

他家樓道沒燈，十幾把鑰匙我試得直哆嗦。推他上床後，我翻衣櫃找了件大衣套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對著池子乾嘔了半天沒吐出來。回臥室他早打起了呼嚕。我係好釦子下樓，想起他家門沒鎖。我把他搖醒，讓他在裡面鎖上。他耷拉著腦袋送到門口，才反應過來，執意要我在他家過夜。

&ldo;你清醒嗎?&rdo;我問。

&ldo;去我房裡睡覺!&rdo;

&ldo;我今晚跟你說的事情，你明天還能記住嗎?&rdo;

&ldo;你，在這兒睡!&rdo;他說，&ldo;我去前妻家睡。&rdo;

&ldo;得了吧。&rdo;我說，&ldo;幫我查查他們三個，都有什麼保險，再找個擅長遺產官司的律師。&rdo;

&ldo;跟誰爭遺產?&rdo;

&ldo;歐陽桐，我親哥，查查他有什麼非法勾當，幫我把他送進去。&rdo;

&ldo;哈哈，&rdo;他大笑，&ldo;搞定!&rdo;

&ldo;把他關起來，是在救他，不然我會殺了他。&rdo;

&ldo;收到!&rdo;

&ldo;我認真的。&rdo;我對他耳語道，&ldo;我老婆的孩子，是我哥的。&rdo;

5

除了我媽和我老婆，延邊那邊過了一個星期都沒找到王總的遺體。長白山一直是個姓金的和我聯絡，聽聲音不夠老練，估計大學剛畢業。他自我介紹過是哪個部門的，我也沒記住。那邊的旅遊局有專門處理後事的部門嗎?長白山翻車很多嗎?他差不多一天打一次電話對我說明進展。汽車找到了，裡面是兩個女人，但還沒有找到王總，駕駛位是空的。按照他們部門的分析，王總在翻車的剎那，開啟車門跳了出去。

我沒聽進去，有點兒走神，我想，是在車裡悶死好，還是腦袋撞在岩石上好一點兒?哪種都很痛苦，想到王總的腦漿被爆開，或是我媽和丹丹在車裡漸漸喘不上氣的情景，我有點兒噁心。可他還在繼續說，我也沒理會他講什麼。他還年輕稚嫩，還在按照工作流程辦事，對我宣讀他們的責任及義務。我聽煩了，打斷他：&ldo;把遺體運過來。&rdo;

&ldo;對，我就是在跟你解釋，你繼父的遺體不好找。&rdo;他說，&ldo;我們這兒常年積雪，挖一輛車好搞，要是從山腰的白雪深處搜出一具屍體有點兒費勁。&rdo;

&ldo;為什麼這麼麻煩?繞著車找不就行了嗎?&rdo;

&ldo;山是分層的，&rdo;他怕我不明白，接著解釋，&ldo;從上面往下跳，不一定掉到哪一層，就是最深摔到大峽谷的湖裡，也有可能。&rdo;

&ldo;那你們怎麼找?&rdo;我問完就覺得可笑，腦子居然閃過一幅畫面，幾架直升機盤旋在山頂，用對講機相互報告。當然不會這樣，這不是美國電影，在長白山別說找具屍體，就是救活人也不一定有這樣的裝備。

&ldo;再給我們兩天時間，我們正在努力搜尋。&rdo;

&ldo;兩天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