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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軍隊裡有人高聲尖叫,嚇得他掉過頭去,只見一個年輕士兵嚇得伏在馬背上打哆嗦,手指著草叢裡。一人高的蒿草中,有一排整整齊齊的石翁仲,都沒有頭。
「直……直閣將軍顯靈了。俺娘說,直閣將軍沒頭,就不能進墓,要死人。」
年輕士兵是鹹陽口音,扒著馬背,死活不肯往前走。
孫師長勒馬站在當地,眉頭緊皺,思忖了一下,舉起手裡的畫卷,朝著身後將士們展開,上面畫的是乾州風景,遠處山脈兩低一高,正是眼前的梁山。
「這畫,是我幼年時候,仙人給的,說梁山裡,有龍氣。今天我帶弟兄們來梁山,是天命。都別怕,挖著了財寶,大家分。挖不著,算我的。」
眾人都歡呼起來,重振旗鼓,徑直往山裡走。
此時,蒿草叢的深處,卻有兩雙眼睛,正靜靜盯著隊伍看。
「阿容,你看清楚了,方才那畫上的印,鏨的可是個程字?」
問話的是個男人,頭上包著頭巾,高鼻深目,是個洋人長相。身旁是個高個兒女子,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逐漸遠去的師長:「是。方才他離我不遠,看得很真切。」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光:「那就好辦了。我們先拿到那副畫,再去找……那個姓程的。」
遠處,風沙突然從天際漫起,不多時後,遮天蔽日。
次日,鹹陽當地小報記載了一樁異聞,說是孫師長進了梁山,本來打算找古墓道取財寶,卻突遇大風沙,最終空手而歸。頭版頭條,滿城議論:「梁山取寶突遇直閣將軍;孫大膽子折戟唐王古墓。」
(四)空餘恨
「酒熟人須飲,春還鬢已秋。
願逢千日醉,得緩百年憂。
舊裡多青草,新知盡白頭。
風前燈易滅,川上月難留……」
則天順聖皇后聖曆元年,東都南市,承平巷酒家。
紅髮青年高臥在榻上,聽見歌姬唱起劉希夷的《故園置酒》,突然坐起,將手中琉璃杯擲出去,杯中黃酒灑在波斯錦毯上,洇濕一片猩紅。
安輔國按住額頭,青筋暴起,像是想起了什麼痛心往事。
不甘心。
太陽穴一陣刺痛,他閉上眼。腦海里思緒紛亂,糾結不清,痛苦卻很清晰。
洛陽永淳元年的大雪中,那個昏倒在雪地裡渾身是血的陌生女子、光宅元年上巳節的晚上,那個不自覺地勾引他的新手女刺客、漠北戰場上,那個把他從屍堆裡刨出來的女將軍、那個穿著嫁衣走進青廬說要做他新婦的女人、那個救了他不知多少次,卻也頻頻在他心口戳刀子的狐狸精。
她是千年難遇的九尾天狐後裔,和他一樣,舉世無雙,命中註定,本該天生一對。
他從唐朝想到了民國三十二年,還沒等他想通他們之間究竟是孽緣還是好姻緣,她就又像空氣一樣蒸發了,再見時,兩人就像隔著層毛玻璃對望,再也看不清彼此。
而現在,她回來了,來見李崔巍。
真不甘心啊。
他手裡攥著的信箋,是從幽州發來的戰報,說孫萬榮軍在硤石谷大敗唐軍,王孝傑將軍力竭戰死。但中途曾有一小隊唐軍沖入敵陣,黑衣黑甲,迅疾如風,劫走了王將軍的屍首之後,便隨殘軍撤退。
黑衣黑甲,是李崔巍撬動董事會,出動了沙陀軍。
改了東都故事線的,現在不再只有他一人。
他將信箋攥在手裡揉成廢紙,狠狠錘在榻上。
對面紗簾之後,此時卻傳來一個低沉男聲,嗓音陰柔,不緊不慢:「安府君,這房州黃酒可是廬陵王手製,一兩千金啊。」
安府君抬頭,看見一人撩開紗簾款款走出,拾起地上金盃,抬頭朝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