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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轉動念珠,抱起嬰兒,消失在密林中。
(四)涼州城
「貞觀十五年……西突厥乙毗咄陸可汗既殺沙缽羅葉護,並其眾,又擊吐火羅,滅之。自恃強大,遂驕倨,拘留唐使者,侵暴西域,遣兵寇伊州;郭孝恪將輕騎二千自烏骨邀擊,敗之。」
——《資治通鑑·唐紀十二》
「所以,安府君的全名是安輔國,那他……他的原名是不是朱邪輔國?」陳默嚼著茶杯裡的薄荷葉,突然靈光一現。
駝馬一路西行,前方就是涼州城。與之前路上一片蕭疏不同,涼州城邊水流潺湲,郊外都是良田,城內樓閣高臺並起,寺院香火鼎盛,往來都是西域商客,和中原風土截然不同。
陳默等三人在驛站安頓下來後,就上街尋了處僻靜茶肆,討論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裴懷玉驚奇。
「嘿嘿,進《東都》之前,大老闆給我做了點功課。」如今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陳默也就開誠布公。
「他還告訴你什麼了?」陳子昂專心對付著眼前的酥酪,聽見這句話才抬起頭。
「他……給我講了個叛逆少年離家出走的故事,只是我之前沒有把安府君和朱邪輔國聯絡在一起。害,金紅頭髮,又在東都,還貌似認識尉遲乙僧,可不就是他麼。」
陳默一拍大腿。「那我們就去找他阿耶!那個叫什麼……對,沙陀族首領朱邪金山!」
陳子昂一口把酥酪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裴府君現在的假身份不就是沙陀族行商麼,他又訊息靈通,八成知道去哪裡找。我們問他去。」
幾刻鐘後,他們敲開裴伷先的房門時,他正坐在成堆的絲帛錦緞上數錢。這一幕過於似曾相識,陳默和陳子昂不禁相視而笑。聽了三人來意之後,裴伷先數錢的手突然停下,眼神前所未有地嚴肅:「不行,你們不能去。」
「自從永隆元年那樁怪事之後,老朱邪就像中了蠱,誰要是在他面前提起關於他兒子的事,他就殺了誰。」
裴伷先搖搖頭,嘆了口氣:「西涼的人都說,瓜州朱邪氏都是五十年前造的孽,如今被狐王纏上了,代代不得安寧。」
「五十年前?」陳默好奇。
「貞觀十五年時,沙陀族朱邪一支曾依附於西突厥乙毗咄陸可汗,剿滅了吐火羅,後來在隨可汗攻伊州時被唐將郭孝恪擊敗,朱邪率部投降了唐朝。」
「聽聞當時降唐之時,沙陀首領為表達誠意,曾獻上當時在滅吐火羅時所獲之至寶,據說,服之可以長生。」
「長生?」三人異口同聲。「對,那至寶,據說……是個不足月的嬰兒。那次屠城之後出現了很多怪事,先是沙陀首領的弟弟失蹤,後來又有一個胡僧出現,獻上了一個嬰兒,說這是狐王后裔,吃了嬰兒的心,可以長生不老。」
「首領將那嬰兒留下,待被俘時獻給了唐軍,後來那嬰兒就不知所蹤,多半是被殺了。」
陳默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幾個人一時無言。他忽然想起李崔巍給他講的那個故事,故事裡朱邪金山進那個神秘洞窟救出來的就是個嬰兒,而那洞窟的壁畫上所畫的就是殺伐攻戰場景,而捆縛嬰兒石棺的絲帛上,寫的符咒與他之前在豐都市地下墓穴壁畫上看到的類似,都是陀羅尼文,吐火羅國又信奉佛教,所用語言也是陀羅尼文。
所以,朱邪輔國,就是當初那個消失的朱邪族年輕人,變成嬰兒後,被自己的族人獻給了唐軍,又在幾十年後出現在大沙漠中的神秘幻境中,被朱邪金山帶回了家。
而那胡僧,會不會就是李崔巍講述中,安輔國在東都遇見的波斯畫師尉遲乙僧?
彌陀淨土變,到底是一幅怎樣的畫,這幅畫又和他或是他母親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