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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東拉西扯湊的猜了好一會兒,仍如往日裡的每一回般,猜不出個原由來,不由俱都有些沮喪:不知姑娘這回可得多少天心情才能轉好呢?進秋時才養起來的那點子肉,年下人情往來已是去了些,這一回子再來這麼一下,只怕就又得打回原形。哎……
閒雅的指甲新染了鳳仙花汁,還未乾透,先時心中有事不曾注意,摘了甲套只管做事。於溫水裡泡了會子才想起來,不免心疼,且又為著所想之事毫無頭緒,心下不免煩躁。乾脆慫恿雲鶯道:“潤妍那廂人多,不如拿了去大家分著剝了,倒也便宜些……姑娘歇下有一陣子了。”卻是要支使潤妍那個胖妹。
兩人各自捧了物件往潤妍處來。走到近前,就聽得有個小丫頭正道:“……我若哄你,就是小狗。”
閒雅笑接道:“小狗是誰?”
“小狗是她!”幾個小丫頭鬨然笑道。
那小丫頭紫脹了臉,嗔目怒道:“你們不信,可與我去襲人姐姐那裡對證。”說著就欲起身去拉潤妍。
“你襲人姐姐今日跟著寶玉往東府裡去了,這會子還沒回呢……”雲鶯擱了手裡的物件,笑著將那小丫頭一把拉住,“快別惱了……她們怎麼委屈你了,說與我聽聽,若真是她們不好,我叫嬤嬤們罰她。”
閒雅將碗推到潤妍面前指指,潤妍順手拿起一個來剝著,兩個傢伙均低著頭裝隱形。
那小丫頭好容易尋著個出頭的,也不管雲鶯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急道:“她們笑我手上沒有紅花,還說老太太院裡的丫頭都有……可我明明瞧見襲人姐姐就沒有……”
雲鶯聽了心下一驚,不由收了頑笑之心。她雖較春柳等人來得晚,不曾趕上那場“盛事”,但在家跟著孫姨娘身邊時,為著她是要送往黛玉身邊的,姨娘少不得多加調/教,那內宅裡明的暗的,多多少少都略教了些。是以對守宮砂的重要性卻是較二小要清楚得多。且當日她來後,姐妹們見獨她一人沒有,就拿剩下的膏子給她也描了個,是以她於這事的前後倒是知曉的。
如今聽這小丫頭所說事關重大,她也不敢大意,想想復笑道:“原也不怪她們不信。莫說這大冬天的,誰會將胳膊露出來。就說襲人一日裡總在寶玉房中,莫說你了……”她上下打量了下那丫頭,瞧那穿著,應是府裡的三等丫頭才是,“就是我們,一日裡也未必瞧得著她一面呢,你卻是何處遇著的?”
“我說得是真的!那日午後我去汲水,瞧見襲人姐姐在洗衣裳。我見她腕上的金鐲子好看,就多看了兩眼……襲人姐姐還和和氣氣地問我要不要幫忙呢。”那小丫頭辯道。
閒雅忽地插嘴道:“你怎地午後還去汲水?”
一旁有個小丫頭道:“自是被管事姐姐們罰的唄。”
洗衣裳自是要挽起袖子的,這話倒也合理,且又是午後,想來也不是誤看。只是,雲鶯假作思索狀道“……哎,也不怪她們不信,那襲人姐姐可是寶玉房裡最大的了,怎地會親自往井邊去洗衣裳……”
“真的是她!洗的是件白綾子的衣裳。”那丫頭又急了。
“哎……好妹妹別惱,我信你就是。”雲鶯笑著安撫她,卻是側臉問潤妍道:“好好地,怎地說起這個來了?”
潤妍呵呵地一伸手,雲鶯這才發覺潤妍今日穿得是件半新的短襖,想是年下里吃得太好,那襖子竟又有些短了,尤其是那袖子,只略一伸手,就會露出半截腕子來。雲鶯不由想起她方才伸長了手招呼閒雅的情景來,似那般伸得長,只怕真是半個手臂都在外面了……這丫頭,也不怕冷。
“她們方才瞧見我的花兒了,所以說起來。”潤妍道。
“……她們說老太太院子裡的丫頭都有這花,若沒有這花的,定是老太太沒瞧上,指不定明個兒就要打發我出去……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