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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轉身走開,安靜怔怔望著他的背影,覺得整顆腦袋都在發燙——他為什麼突然說不像是他會說的客套話。
很奇怪。
她看著人走進櫻花小樓裡,收回目光,假意擺了擺花瓶的位置,耳朵卻紅得快要趕上花瓶裡的紅玫瑰。
正當這時,圓桌前又走來一人,安靜還沒來得及抬頭他就把剛才程風坐過的椅子牽到一旁,落座在她左手邊剛好被花瓶遮住的地方。
安靜好奇換了個角度看。
敬桐今天仍然是一身黑,但是是黑色西裝,看起來比之前幾次見又要挺拔清爽許多,他也發現安靜,兩人只互相點了點頭,然後安靜就見他拿出手機玩兒遊戲。
挺好的……
一個不愛說話、勉強算是熟悉的人和她坐在一起,能避免不少尷尬,她姑且忘記程風那句半似發瘋的話,沒再呆坐著,找了點事幹——
開始吃麵前的水果和紫薯仙豆糕。
細嚼慢嚥,敬桐都打了好幾波殭屍了她才吃完兩塊,也是這時候,花園裡微弱又和諧的說話聲慢慢降下。
許多人都看向小樓方向,安靜也好奇看了去,見到小樓裡出來三個人。
邵女士就在其中,穿著淺紫色的西裝裙套裝,有些亮的面料,比花園裡任何一枝花都要顯眼,脖子上戴著串白珍珠項鍊,笑容可愛,看起來有種雍容勁。
她身旁跟著剛才那位穿寶藍色裙裝的女人,女人笑臉盈盈挽著個五官深邃的男人,也是安靜見過的,正是那天她去領地牌時見到的周途先生,亦即是傻瓜鎮副鎮長。
原來他們是一家人啊……
安靜驚奇看著他們,像是知道了什麼大秘密,但仔細想她只是對傻瓜鎮又熟悉了些。
三人走到花園門前的小夜燈下,由周途先生作為家庭代表發言,無非是那些感謝大家前來參加宴會的客套話。安靜仔細聽著,知道了他是邵女士的兒子,而那位寶藍色裙子的女人是他太太,聽到最後,他說道:「接下來還有些話是我母親想說的。」
老太太隨即往前走兩步,微笑看過眾人,一邊做手語,一邊示意周途作為翻譯跟上她的節奏。
「該謝的阿途都謝了,我少說兩句,首先非常感謝大家能賞臉來我這個『話嘮』的生日會,也很抱歉佔用了你們的時間,但今天實在是個很特殊的日子,我忍不住想和大家分享。
「從我們一家搬來傻瓜鎮算起,到今天剛好滿十年,這十年裡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熱鬧過,今天還是我七十歲的生日,也是我結婚五十週年紀念日,我更喜歡過後面這個。」
老人笑意滿滿,望著櫻花小樓,手勢稍停片刻,似乎在回想什麼。
「五十年前,我還是個會說話的小姑娘,可惜稀里糊塗就嫁了人。我嫁的男人是個混血,年輕時候帥極了,像電影裡的貴族上校。
「那時候我在英國求學,學的是鋼琴,他學的小提琴,向我求婚時他說以後每年的生日都要和我合奏《愛的禮讚》、陪我跳舞,他還算說話算話,陪了我五十次,今年本來應該是第五十一次,可惜他不會陪我了……」
她沒再比劃下去,有些惆悵地望著櫻花小樓。
儘管周途在「翻譯」時語氣不是很傷感,但落在安靜耳朵裡,就是一位老人在悲傷回憶過往,以至於她聽紅眼圈。
一旁的敬桐瞥見她抹了抹眼角的淚,嘴角一抽:「不用哭。」
安靜紅著眼框看他,還沒問他為什麼,就聽見一道滄桑的、帶著絲惱羞意味的聲音:「我還沒死呢!」
安靜看了過去,發現一位戴帽子的老人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把小提琴,模樣氣鼓鼓的,即使是在夜晚,也能看出他紅著臉,擺出一副壯士赴死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