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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破雲而出時,杉林梢頭似是沾上螢光粉,亮煌煌的,鬱著團綠霧在底下,像一幅朦朧的水彩畫。
安靜推著南瓜色獨輪車走在水彩畫中,小車裡放著大大小小的墾地工具,推桿上掛著個蘋果綠圓筒織袋,袋裡裝著便當盒與鮮奶,輕搖輕晃,和路邊被風吹動的小花搭訕。
一座紅白相間的小樓旁,被風雨沖敗色的藍漆長椅上憩坐著一名老人,老人腳邊趴著條小松獅,正是安靜來傻瓜鎮第二天見到的那隻。
小松獅雖然毛髮蓬鬆遮住下垂的眼睛,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路上有人來,彈起身,面朝安靜看上會兒,叫了聲:「汪——」
安靜本來就盯著它,它一叫,她就露出個類似姨母笑的微笑:
真可愛啊狗狗。
小松獅:「……」
氣死狗了!氣死狗了!這是在兇你!
狗狗開始來回蹭老人的褲腳,希望主人能理睬它一下,結果老人只是閉著眼、滿臉享受地甩著頭,耳朵上戴著副很酷炫的耳機,指尖也極富節奏地敲打著膝蓋。
安靜猜他是在聽搖滾樂,推著小車安安靜靜地走了過去。
到下個路口前,一股焦糖爆米花的香味飄來杉林道上,安靜使勁嗅了嗅,忽然覺得昨天剩下的幾塊小餅乾都不香了。
努力辨別著香味源頭,最後鎖定一座薰衣草色的平屋——窗戶大敞著,窗下小爿地種著細香蔥和韭菜,越靠近那扇窗,爆米花的香甜味越濃鬱。
安靜朝裡望了眼,亮堂堂的廚房裡,一個穿著圍裙的微胖女人立在窗前,正低頭忙碌著,或許是在分離爆米花。
再往前走走,見到薰衣草小屋的花園,發現花園裡有個男人背對她坐著,一個系圍裙的男人提著桶爆米花出屋,穿過半個花園交到那人手裡。
「……」
難道是家庭餐廳?
她猜測著,拿到爆米花的人已經起身,從背影看是個年輕男人,穿著略為嚴肅的黑色襯衣,他朝穿圍裙的男人點了點頭,看樣子是說了幾句道別話,之後就朝花園大門走去。
安靜擔心他拐來林蔭道下,急忙低頭,推著小車前行。
這一次她直直走出林蔭大道,哪怕見到早春出沒的蝴蝶也沒被勾去,穿過寬馬路,從臺階旁的矮坡上推下小車,朝一號地的方向去。
如果說春天註定會被敲成碎片,由詩意的人找尋,那麼田地裡一定藏著最大的那枚春日碎片——
田地裡處處都彰顯著春天的規矩。
即使是在無拘無束的傻瓜鎮,大家也會按春天的規矩聚到農田裡工作,安靜原以為自己來得夠早,結果到了才發現自己是遲來的。
她走到一號地旁,看見戴草帽的老人蹲在田塍邊刨土,停下腳步多看兩眼。
嗯,有點眼熟……
「噫?」老人起身時瞥見抹亮眼的南瓜紅,稍稍轉過視線,見到安靜,露出個和藹的笑,「小安來了。」
安靜點點頭:「敬先生早。」
這位敬先生當然是指鎮長先生,他的菜地裡已經有綠油油的小菜苗冒了頭,但仍有未翻過的地。
「會種地嗎?」老先生走來籬笆前問她。
「會一點,」安靜不確信地答他,指腹在手邊的織袋上摩挲兩下,補充句,「我買了種植書……」
老人聞言朗笑聲:「好好幹,要是不會就問問周圍的人。」
她搗搗頭,表面應承,心裡想的卻是還是不要打擾到人家比較好。
「那去忙吧,我種完蘿蔔還得去辦公。」
安靜不耽擱他,告別他去了14號地,準確地說,是13號地。
四十平米的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安靜推著工具車走來菜園外,恍惚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