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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順當地回到了民部。幾年下來,公務已經稱得上得心應手,每日按時點卯當值,碰到要值夜也不推脫,盡職盡責一如尋常。到了休沐,不是去照顧馬,就是一個人去跑馬,要是同僚請他飲酒,他偶爾也去應酬。安王府上下都在忙世子的婚事,無人能顧得上他,哪怕是婁氏,彷彿也不曾覺得自己的兒子和去楊州前有何不同。
到了二月底,瞿元嘉下值回了家,如往日一般,他換下官服後立刻去向婁氏請安,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喝茶閒談之際,下人送來了即將用在蕭恆婚禮上的禮服和首飾。撫摸著冰涼的錦緞,婁氏對瞿元嘉一嘆:「……我這是麻雀佔了鳳凰巢。」
瞿元嘉隨手揀了一枝金釵,簪在母親發間:「殿下與母親正是夫妻,此言差矣。」
珠光映照著婁氏的容顏,她一凝神,望向兒子:「元嘉,我知道,夫婦之間若是不能情投意合,永遠意難平。你……」
她眼中滿是懇求諒解之意,瞿元嘉停住了一切動作,對母親說:「阿孃為我受的委屈,我永遠不會忘記。」
婁氏按住他的手:「不對。你都該忘記。」
瞿元嘉心裡一動,在看見母親的淚眼之際,第一次看見她發間的銀絲。
從母親那裡出來後,瞿元嘉徑直去了王府的馬廄,又恰好和蕭寶音迎面碰上。
她穿著男裝,布滿了薄汗的臉上霞光遍佈,是少女獨有的光彩。見到兄長,她揚了揚手腕上的馬鞭,興致高昂地說:「我剛從大內回來。哥哥你要去哪裡?」
話到嘴邊,瞿元嘉改變了主意,伸手擦去妹妹額角的汗,溫柔地說:「我去南方。」
蕭寶音疑惑地問:「不是才回來,你又要去公幹了?」
「不是公幹。」
「……你阿爺的墓不是還有什麼沒辦妥的事情吧?」
瞿元嘉搖頭。
蕭寶音遲疑了一下:「……你……是不是要去找五郎?」
「為什麼這麼覺得?」瞿元嘉反問。
「他走得蹊蹺。那天他來向母親辭行的時候,他和你都很傷心。」
瞿元嘉愣住了,略一思索,告訴妹妹:「我不是去找五郎。他不在楊州。」
「那……」
「我要去見另外一個人。下次回來,我一定將原委說與你聽。」
蕭寶音似懂非懂,不自覺地攀住瞿元嘉的衣袖,壓低了聲音:「阿爺和阿孃是不是不知道你走?」
瞿元嘉輕輕一點頭。
「是好事麼?」
「不知道。」
「有兇險麼?」
「沒有。」
「非今天去不可?大哥要娶新婦了……」
「不是非今天不可,也不是非明天、後天、或是大後天去不可。」
「那……」
瞿元嘉對著妹妹一笑:「可是非去不可。」
蕭寶音一個機靈,緊張而鄭重地點頭:「那你要保重呀。你要回家呀。」
瞿元嘉挪開她的手,又緊緊地握了一下,隨後,再次伴隨著響徹全城的暮鼓聲,離開了這座與他羈絆至深的城池。
就在瞿元嘉星夜南下的那天晚上,蕭曜也秉燭前往永壽坊,與程勉相會。
只要不在年節,入夜後的永壽坊就如同浸沒進了無邊的沉寂之中。已成荒邸的齊王、曹王府投下的巨大的陰影,也在夜色中遙遙對峙。
隔窗看見遠處的一星光亮後,程勉也舉著燭臺,迎向暗夜裡的另一叢光。這個夜晚無月無星,然而對於已經習慣了在深夜相見的兩人而言,這正是漫長也短暫的一天中最好的時刻。
因為再沒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情,相處也就更加隨心所欲,他們有時會徹夜不眠,有時又好像變回了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