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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沒想到徐泗會挑破這層窗戶紙,韓炳歡面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恢復常態,正色道:&ldo;昨日審訊時,必是有人走漏了風聲,以致幕後兇手不得不冒險趕盡殺絕。江督主,這人,您覺得是在場的何人?&rdo;
徐泗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反正就是懷疑我唄?在場的除了錦衣衛內部的人,就是東廠的人,再確切點,就是他徐泗跟薛瓊。薛瓊是絕對聽從於江滎的,忠心到徐泗懷疑自己也不會懷疑他的地步。不可能是薛瓊,當然也不可能是自己……
&ldo;不知……&rdo;徐泗輕描淡寫道,&ldo;韓大人是否已經排查了錦衣衛的內部人員?&rdo;
沒錯,既然問題不是出在東廠這邊,肯定是錦衣衛出了內鬼。
&ldo;正在排查。&rdo;韓炳歡冷著臉,目光逡巡,威壓下,眾錦衣衛默然垂首。
這時,一名緹騎神色匆匆地上前,俯身在韓炳歡的耳邊說了什麼,韓炳歡眉頭幾不可覺地皺了一下,隨即道:&ldo;抬上來。&rdo;
堂上陳列的一具屍體,眨眼的功夫,就買一送一,成了兩具。
死的那個是昨日的主審官。
死相與烈士有異曲同工之妙,面色青白,眼下一片淤紫,神色卻並不痛苦,與此相反,不知是徐泗的錯覺還是什麼,總覺得死者出奇的平靜安詳,嘴角彷彿還噙著抹解脫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慄。
&ldo;快,喚仵作。&rdo;韓炳歡下令。
仵作是個老頭兒,花白鬍子褶子臉,走路顫顫巍巍,看上去黃土埋到了脖頸,彷彿下一秒就要歇菜。但是當他一摸到屍體,手也不抖了,眼也清明瞭,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行家。
一番有條不紊地檢驗後,老頭兒得出了初步結論。
&ldo;稟大人,金僉事與犯人的死因相同,皆是死於同一種毒物。至於是何毒物,小人尚且沒有頭緒。唯一能確定的是,此毒物小人平生未見。&rdo;老頭兒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說半句喘三喘,異常艱難。
&ldo;居然有連房仵作都沒見過的毒物?&rdo;韓炳歡好看的劍眉擰成川字。
&ldo;恕小人孤陋寡聞。&rdo;
韓炳歡用了一個居然一個連字,說明這仵作怕是羅奉國數一數二的職業內一流高手,也就是說,他要說不出,那基本沒人能說出這兩人死於什麼毒了……
嘖嘖嘖,人死得蹊蹺,連用的毒也蹊蹺。這要從何查起?唉,封建社會就是落後,這要擱在現代,法醫一把解剖刀,分分鐘驗出來。
堂上一時陷入了謎樣的寂靜。
此路不通,另開一路。
&ldo;之前說,刺客乃是一位鏢師?&rdo;江滎輕輕柔柔如弱柳扶風的嗓音在堂上響起,眾人皆是一愣。
&ldo;是。&rdo;堂下的一位膽大的錦衣衛回答。
&ldo;哪家鏢局?&rdo;徐泗問。
&ldo;隆昌鏢局。&rdo;錦衣衛道。
隆昌鏢局?名字聽著有點耳熟?哪裡聽過來著?
這時,薛瓊悄悄湊到耳邊,提醒道:&ldo;督主,隆昌鏢局是我們東廠護著的。&rdo;
開門走鏢要有三硬:一是在官府要有硬靠山;二是在綠林要有硬關係;三是在自身要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
而這昌隆鏢局在官府靠山就是東廠,他們的總鏢頭還與江滎沾親帶故,是個什麼表的不能再表的表兄弟。
這下就難辦了,感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徐泗懊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