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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腥紅的血珠暈染開來。
……
蘭奕臻聽說皇上召見,沒問緣由,以最快的速度匆匆趕到了御書房。
明亮的燈火下,他這才看清,皇上的臉色比先前還要蒼白,唯有雙唇,帶著不正常的豔色。
他正持著毛筆,在一張宣紙上作畫,紙面上已勾畫出了朵朵明豔盛開的紅梅。
蘭奕臻終於沒忍住,道:“陛下若身體不適,便早點歇息吧。”
蘭奕歡道:“高廣盛,你出去,把門關好。”
高廣盛出去之後,他也畫完了梅花的最後一筆,端詳片刻,輕輕吹乾,笑著說道:“這幅遺作乃是朕之心血,便贈予皇兄吧。”
“遺作”二字出口,蘭奕臻一震,脫口道:“陛下!”
蘭奕歡笑道:“你不要急,這點小玩意算不得什麼。”
他抬起手,冰冷的手指抓住了蘭奕臻的手腕,一雙美目在燈火下亮的驚人:“二哥,說來,這個位置當初本就該是你的。”
“——朕今天也還給你,你要不要?”
蘭奕臻反手抓住他,咬牙道:“不!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蘭奕歡奇道:“這是皇位啊,你不要?”
“我不要,我要你活著!”
蘭奕歡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
人比人,氣死人。
同樣是皇兄,看看人家多沉得住氣,把為臣為兄的本分盡到了最後。
但不管蘭奕臻是真的還是演的,其實他心裡有幾分寬慰,好歹是有個親人,還願意說,想讓他活著。
只是一生至此,皇權帝業,錦繡江山,該有的都已經夠了,若有來世,他也想過一過平常人的日子,不願再生帝王家。
蘭奕歡誠懇道:“哥,不要也得要,主要是咱家沒別人了啊。”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嘆氣:“唉,你也沒個子嗣,不知道是什麼毛病,要是短命死了,往後還得亂,拜託你可得活得長點啊。”
他覺得渾身的體力彷彿在急劇流失,幾乎要抓不住蘭奕臻的手,想了想又補充說:“善待高廣盛,他一直本分謙謹,我死後放他出宮吧。”
神志漸漸模糊,朦朧中,感到有人用力抱著自己,耳畔的聲音忽遠忽近,彷彿有些發顫:“你若是死了,我絕不再活,讓你的盤算都落空!我是你的兄長,我不接你的位!”
蘭奕歡迷迷糊糊地想,這就演過了哈。
一個人只有一條命,何其寶貴,又怎是輕易說不要便不要的。
他眼下應該是被蘭奕臻抱著,對方比他大了八歲,卻高大結實,手臂有力,委實令人羨慕,偏生這人還要在他跟前顯擺。
蘭奕歡心中起了點戲弄的心思,提起最後一口氣,學著方才李小姐的語氣,無比肉麻:“二哥,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其實我對你……我對你……”
蘭奕臻顫聲道:“你對我什麼?”
——咦,這反應,好像跟剛才不大一樣?
蘭奕歡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奮力睜眼,再看一看對方的神情,卻感到自己的身子彷彿輕飄飄地浮了起來。
一切疼痛與虛弱都消失了,他的身體久違的輕鬆,整個人懸浮在了半空中。
他終於死了。
而腳下,匆匆趕來的太醫無奈搖頭,蘭奕臻抱住他那具被病痛折磨已久的軀殼,手臂越收越緊,肩頭顫抖著將臉埋在了蘭奕歡的身上。
蘭奕歡聽見他發出沉悶的慟哭聲,竟似滿是痛苦絕望。
他愕然,忍不住上前拍一拍兄長的肩膀,這時卻有一陣風吹過,帶著他的身子飄飄蕩蕩,向著窗外飛去。
最後的視線中,是桌上那支沾了他血跡的硃筆被風骨碌碌吹落,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