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故人相見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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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十五,月光皎潔如紗。時候尚早,青雲都城的郊外野風陣陣吹得周遭的早春草木婆娑錯亂。青持的身影本就偏瘦,在寒風中更是像會融進這夜色無邊中一樣。那陵墓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的石頭堆砌起來的,在月色下隱隱泛著牙白的光澤,墓上乾淨得很,沒有一絲草屑木渣。它靜靜地立在那兒,似乎把青持的靈魂都給吸了過去一般。
青畫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青持:他從馬背上的包袱裡拿出一小壇酒,幾個杯子,輕手輕腳地在墓碑前面一字兒排開了,而後默默給每一個杯子都斟滿了酒。
酒香隱隱地在靜默的夜裡漸漸隨風飄散開來。青畫認得這味兒,這是朱墨的一種名酒,叫醉嫣然。它是用朱墨盛夏的時候幾種果子釀成,從夏天釀到冬天才能開壇,味道甘甜,還帶著隱隱的馨香,不比一般的酒來得嗆人。故而這種酒又頗受女兒家喜愛,便叫作醉嫣然。
上輩子她還是寧錦的時候就獨愛這醉嫣然,只因著它帶酒味兒卻不醉人,如今聞到,她突然心疼得不能呼吸,像一枚小針在上面紮了個小洞穿過心房,而後活生生撕裂開來一般的疼痛。那時候寧錦與墨雲曄大婚也是夏天,墨雲曄就曾經釀過這醉嫣然,只可惜她最終還是沒福分喝上。如今想來,恍如隔世。
青持顯然已經把青畫晾在了一邊,他只專心凝望著那墓碑。青畫不惱,靜靜等在一邊,儘量騰出些地方給這個重情義的太子獨處,自己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眯著眼小憩。
無論是上輩子的寧錦還是這輩子的青畫都不是個勤快的人,上輩子爹爹就曾經說過,寧家的女兒是個懶散的糯米糰子,能坐著不會站著,坐久了一定瞌睡,不僅渾身軟綿綿,連個性都是軟綿綿的。哪怕是偷偷溜著闖蕩江湖,她也是抱著暖爐拖著劍,賞著盛夏的美景喝著隆冬的醉嫣然,時時刻刻一副懶散樣兒。只是上輩子她不自知,所以好好的一個相府呵護了十多年的糯米糰子被墨雲曄捏成了攝政王妃後,又給丟了。
青持那兒酒已經過一輪,他輕輕把酒倒在了墓前,又重新斟上了一輪。他那輕手輕腳的模樣倒讓青畫有些恍惚,依稀看到了上輩子一個熟人的影子。
“小姐,我來看你了。”青持的聲音有些沙啞。
青畫本來已經犯困,這會兒卻被他的話驚得瞪大了眼——能讓青雲的太子叫小姐的人,這是怎麼回事?她打起了精神稍稍靠近了青持,聽著青持又輕聲開了口:
“小姐,涼酒傷身,不可多喝。”
“這是我派人從朱墨找來的醉嫣然,您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就愛喝,只是這酒時候太難把握,開了春味道就變了,所以我只能冬天的這幾天才送酒來……”
“小姐,您這六年,在青雲可曾住得慣?”
“我曾經派人潛入過攝政王府,想把您以前的東西東西拿出來,可是……王府守衛森嚴,屢屢失敗。對不起。”他輕輕頓了頓道,“不過,我拿到了您以前最愛的紫玉鈴鐺,是以前一個奴婢偷偷藏起來的,聽說是您一氣之下丟的……”
風很涼,刺骨的寒。青持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抽身。
青畫本來很閒散地站在那兒,不知不覺已經僵直得不成樣子。青持的每說一句話她就僵硬一分,到後來她已經忘了自己是否還在呼吸。她的心跳紛亂,如同是一匹脫了韁的馬,任多少理智都拉扯不住恐懼的蔓延……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成了一根冰刃,一次次刺在她早就休眠許久的記憶上,把曾經血淋淋的東西又給翻了上來。
六年前,朱墨,醉嫣然,相府,攝政王府,紫玉鈴鐺……這一切如果是巧合該何其之巧,如果不是巧合……那該何其恐怖?
那一場噩夢,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那個叫做三月芳菲的嚴酷刑罰,那個溫文和煦的翩翩公子嘴角噙著的一抹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