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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攤的老夫妻穿著白虔布衫,肩上搭著青花手巾,手中飛快動作,高高地挑起米粉進碗裡,放調料,拌一拌,一碗碗水粉流水上桌。
蘇蘅一身淡淡鵝黃夏衫,粉白的面龐在朦朧燈光和繚繞水汽中更加生動,猶如夜放的白曇,嬌憨瑩然。她眼睛盯著眼前那碗水粉,有星星點點的期待。
青綠蒜葉、淡褐雜碎埋藏在暗紅椒末和雪白圓粉中。涼拌的米粉既白又嫩、既軟又韌,順滑冰涼,既過了嘴癮又填飽了肚子,是夏天窮人的恩物。
老攤主又送來一碟蘇蘅點的捻頭豬骨肉。骨頭炸得酥脆金黃的,丫丫叉叉,沒什麼肉,但撒了重重的椒鹽,咬著香。
蘇蘅謝過攤主,高高地挑起一筷子水粉,嗦一大口,唔!好吃!
也許是現在沒有環境汙染,大米磨出的米漿格外細膩,又或者是現在的小販更有匠人精神,總之這粉吃起來既軟糯,又爽口,看似矛盾的口感在冰涼井水的調和下,極為和諧。
老攤主又端了一個青瓷大碗來,熱情笑道:「小娘子,這是送的江米甜酒荷包蛋。請郎君來吃一碗再回吧。」
郎君?
蘇蘅懵然抬頭,果然看見薛恪站在不遠處的榕樹下,正負手看著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老攤主指了指身後正拿手巾擦手的妻子,笑道:「這年頭,下了值還來陪娘子吃夜點心的,少咯。我家老婆子愛多管閒事,夜寒露重,郎君站了許久小娘子不曾發現,便叫我來說道說道,小娘子可千萬別怪我們倆多事才好。」
薛恪一身公袍,這老丈誤以為他是特意來接她的,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啊……蘇蘅看著眼前的江米甜酒荷包蛋,無奈彎起唇角,「多謝老丈。」
蘇蘅和薛恪的目光對上,隔著一片喧鬧人聲,只有他們倆是靜靜的。
要是拍電影,倒是很文藝的畫面。
可惜啊,這相顧無言的場景發生在自己身上,只有尷尬。
蘇蘅心中澄澈:薛恪不打算過來,只在一旁等著她吃完,護著她安全無虞地離開,便算是盡到了做丈夫的責任。
就像今日白天,他將她護在身後。旁人只道是他愛護她,只有蘇蘅回過神來心中瞭然,那大概也是出於這莫須有的責任。
想到這裡,蘇蘅頓了頓,鴕鳥精神適時救場。
她緩緩挪開對視的目光,只要看不見,就可以假裝無事發生過。她低頭端起老丈送來給薛恪的糖水蛋,若無其事地小口小口吃起來。
江米甜酒滋味別樣醇厚,白白的荷包蛋煮得恰到好處,正好解了米粉的辣和方才臉上的尷尬。蘇蘅喝得精光,一滴不剩。
那攤主老丈在不遠處看著蘇蘅,猶豫著不知該不該上前提醒這位華服的小娘子——這煮蛋的米酒是買了正經酒麴釀的,雖然甜,但後勁兒大。這一碗是男子的份量,她這樣悶頭喝下去,明天該要頭疼的。
老妻扯了扯攤主的袖子把他拉回來,朝薛恪那邊努努嘴,悄聲道:「人家小夫妻鬧彆扭,你就別過去了!」
薛恪怎麼也沒想到蘇蘅會忽然目光漸漸放空,緩緩埋下頭去不看他。被她煞了一下,他一時不知道是氣是笑。
他半垂著眼,眼角是那片小小的淡鵝黃影子,半晌,唇角到底還是極淺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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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也躲不了了。
蘇蘅和薛恪並肩走回金水官邸。夜風習習,心裡各自都憋了一腔話,但誰沒有先開口。
過了閶闔門,終於還是蘇蘅忍不住先說話,「今天多謝你。還有,對不起。」
薛恪頓下腳步,轉過來看她,等她說完。
「我向你道歉,今天那丫鬟衝過來,你護著我,我不應該揣度你的用心。」
這是她的真心話。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