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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看,當初袁世凱選擇從軍,而不是投奔李鴻章幕府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抉擇,表明他有自知之明和工於計算的頭腦。其一,兩次鄉試落榜後他已非常明白自己不是科舉的材料,出路惟有事功之一途,故於從軍後即不再動搖,主動放棄了壬午年的大考機會,隨軍東渡朝鮮。其二,自己無科舉功名,在李鴻章幕府中自然不被重視,而且書牘文案非其所長,於此出頭幾乎沒有可能。故雖有薦書,亦予以放棄。此為自知之明。李鴻章位望雖高,但與袁素不相識;吳長慶局面雖小,但更重故人情誼,而且吳幕人才相對少,更易嶄露頭角。如投奔李鴻章,必依附已在李鴻章幕府的堂叔袁保齡,為避嫌疑,乃叔必會時時管束,事事小心,難得有放手錶現的機會,並且循勞績和年資升遷,遠不如軍功快速。北洋衙門大,雖可慰虛榮而無裨益於實際;吳處機會多,自然投吳。正所謂&ldo;寧為雞首,不為牛後&rdo;,由此可見袁頭腦實際,工於算計的一面。以袁之辦事處世的能力而言,他無疑具有領袖人物的潛質,所缺乏的只是表現施展的機會而已。無論局面大小,只要給以機會,他都能做得很好。朝鮮的變亂所帶來的機會,若無吳長慶的器重使其得以施展,袁世凱是不可能以才幹見知於李鴻章,終得大用的。古人云,良臣擇主而事,良鳥擇木而棲。所以,投靠什麼人,走哪條路,在人生事業的抉擇上是至關重要的。古人又雲,人生貴早立志。早立志,早成功。袁世凱立志走事功之路,又擇人得當,其成功實在不是偶然的,可以說就發端於此次抉擇。
1885年11月13日(舊曆十月七日),袁世凱以&ldo;總理朝鮮交涉通商事務大臣&rdo;的名義再赴漢城,比起陳樹棠,雖然只多了&ldo;交涉二字&rdo;,但事權比陳大得多。舉凡朝鮮外交內政諸多事務,袁均有權過問,實際上等於北洋衙門的常駐代表。此後直至甲午戰爭爆發前的十年間,誠如蔣廷黻先生所言,清廷對朝鮮的政策完全是李鴻章和袁世凱的政策20。為什麼這樣說呢?由於李鴻章倡導洋務,是高層中僅有的具有外交經驗的人,清廷倚畀之重,對李幾乎可說是言聽計從。清人劉體仁在其筆記《異辭錄》中對此有如下記載:
文忠坐鎮津門,朝廷大事悉諮而後行,北洋章奏所請無不予也,淮軍將校果有能者無不用也,臣下彈章……,皆立予譴責,不能動也。21
李鴻章如此,袁世凱不過是一駐外使節,又何能左右清廷對朝鮮的政策呢?李鴻章以直隸總督兼任北洋大臣,實際上負有全面的責任,行政、外交、軍事,樣樣要管,公務極為繁忙。對於朝鮮政策的制定和決策,全要依賴作為其耳目臂指的袁世凱提供資訊,分析情勢,執行決策。而袁世凱有一大特點,即對人對事均有自己的主見,且好建言。袁在外交一線,訊息靈通,足智多謀,所提建議多出於實際,這正是李鴻章所需要的。從現存文獻來看,袁、李電函往來之頻繁,遠過於其他駐外使節,而袁之建議也多為李氏所採納。不同之處在於,李更老成持重,更注重全域性;袁年輕氣盛,更傾向於對朝鮮採取高壓政策。二者在對朝政策的制定和執行上頗有文武張馳、默契無間的特點。
當然,清廷對朝的所謂外交政策,以20世紀的眼光來看,也是一種根本無視朝鮮之主權,粗暴干涉其內政外交的帝國主義的政策。但在19世紀,清廷仍固守&ldo;天朝‐‐四夷&rdo;的傳統觀念,根本不知民族國家為何物。在清廷看來,加強對朝鮮的控制,維持傳統的宗藩體制以抵禦列強對滿洲的覬覦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彼一一是非,此一一是非,外交政策均以國家利益為出發點,所謂是非亦由出發點之不同而不同,由時代的不同而不同,於今仍不免如此。故筆者對李、袁之朝鮮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