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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椒房殿。」丟下這句話後,顧禎腳步不停的往外走去,細細瞧著,步履甚至還有些急切。
吳茂很吃了一驚,壓下心頭的震顫,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趙懿懿的琴絃在前幾日斷了,今日剛換上新弦,她便抱著琴在房中,邊試音邊調整琴軫。試了會子,輕聲道:「宮裡制的中清弦,明顯同另幾根差了些。」
她將琴置於膝上,似有些懷念地說:「長安東市有家賣琴絃的鋪子,所制中清弦聲音尤為清越,祖父在時,總是在這家鋪子買琴絃,也不知如今還開沒開著。」
「娘娘既然覺著好,不若派人去長安看看?」蔓草將剩餘的琴絃收起來,笑道,「若是還開著,就多買些回來囤著。」
趙懿懿笑了笑,垂首撥弄琴絃,沒有接話。
哪裡是懷念那家鋪子,她不過是,懷念隨著祖父母住在長安的那段歲月。那段歲月無憂無慮,她還有著阿爹阿孃的寵愛,還是長安眾人都歆羨的趙家長女。
在她的記憶中,似乎連長安城的春光,也比別處更明媚。
也是在長安城中,她生平第一次心動,遇上了那個叫她惦記許多年的人。
哪怕那人只是朝她笑了笑,也不由自主地淪陷了進去。
殿門關著,清冷琴聲從支摘窗飄出,顧禎在殿外停下步子,細細分辨片刻,聽出她彈的是猗蘭操。
「皇后今日興致不錯。」待一曲終了,顧禎才進了內殿,緩步行至趙懿懿身畔。
他的突然出現,叫趙懿懿瞬間慌亂了下,猛地起了身同他見禮,而後才小聲抱怨道:「陛下進來,怎麼不著人通傳一聲呢?妾身也好出來迎候。」
早在皇帝進來之初,殿內宮女便悄無聲息退了下去,顧禎凝著那雙撫琴的縴手,眉眼漸漸柔了幾分:「朕聽著你在撫琴,怕打擾到你,便沒叫人通傳。」
因不知皇帝會突然過來,趙懿懿並未刻意打扮,梳洗過後,只在抹胸外套了件牙白紗衫,下面則是灰纈羅團花紋石榴裙。
微濕的鬢髮間,簪了朵小小的綠萼絨花。
將她襯得尤為清麗。
顧禎將視線挪至那支綠萼上,溫聲道:「倒是有許多日子,未聽過皇后撫琴了。」
「陛下政務忙,許是沒注意吧。」趙懿懿抬眼看了看他,復又垂下了眼睫,「妾身每日都會抽些空閒彈琴,此事,椒房殿的宮人都是知道的。」
話音甫落,她便見得顧禎的眸色,陡然沉了沉。
他忽而逼近過來,趙懿懿只得往後退了退,直至後腰撞在琴案上,退無可退之時,她才怯怯地望向他:「陛下……」
顧禎卻沒有理會這道溫軟的聲音,倏地攥住她的手腕,傾身道:「皇后的意思是,嫌朕這些日子,怠慢了你?」
她哪有這麼想過?
趙懿懿面色有些愕然,望著顧禎那稍顯凌厲的眉眼,委屈道:「妾身沒有。」
「沒有嗎?」顧禎動作輕柔地摩挲了下她滑膩的肌膚,忽而冷笑了聲,「可是朕怎麼覺著,皇后是越來越不將朕放在眼裡了?」
手腕被他攥得略有些疼,趙懿懿掙了掙,沒掙開。
「陛下是大楚的天子,誰會不將陛下放在眼裡。」趙懿懿不知他這是怎麼回事,就像是莫名其妙在跟她發脾氣一般,因此她說話時,也有些賭氣的意味。
要用他時,就將他的手攥得緊緊的,一旦不需要了,立馬轉身躲開,看都不再看一眼。就像現在,甚至還忘了自己做過的事。
顧禎忽然就笑了笑,伸手在她臉上剮蹭了下,輕聲說:「嗯,皇后知道就好。」
如今果然是長進了,還學會了對他發脾氣。
換做以前,皇后只會紅了眼眶,拼命地解釋自個沒有。那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