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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藍蘭的舞會(2)
李天然幾次想轉變話題。他不想從小蘇這兒聽太多。可是小蘇好像悶了幾個月才有機會吐口氣一樣,一直在談金士貽,說他有三個小孩,全是老媽子帶,太太什麼也不管,每天打牌。
李天然趁她放下刀叉擦嘴,趕緊問;“畫報在哪兒印?”
“哦……”她喝了口紅酒;“前門外,江西會館那邊兒。”
“稿子我們送,還是他們來拿?”
“都有……多半有人來取。”
“下一期文章都齊了?”
“早就齊了……就差一張上海電影界慶祝蔣委員長五十大壽的照片兒……聽說還有一張獻機,跟北平這兒獻劍的照片兒。”
等他們喝完咖啡付賬,都兩點了。
兩個人還是叫車回的九條。長貴說金主編來了又走了,沒留話。蘇小姐進房撥了個電話給印刷廠,一掛上就跟他說回家吧,沒事兒,明後天來不來都可以。
他第二天還是來了一趟,問起長貴,才知道禮拜五通常沒有人來。又問起藍家。老爺還在天津,少爺回宿舍了,小姐還沒放學。他回桌上選了幾本雜誌,一個人沒什麼目的走了幾條街,瞧見一家小茶館,進去泡了壺香片。
回來快兩個星期了,除了初一的事兒還要等等之外,什麼打算也沒有。那個日本圓臉是誰,叫什麼,幹什麼的,怎麼去找,大師兄人影兒在哪兒,連怎麼去打聽都無法下手。師父以前煤市大街上那些鏢行裡的朋友,多半都不認識不說,現在連鏢局子都早就一個個關門了。馬大夫是肯幫忙,可是他也說了,根本幫不上。他自己這麼多年沒來北平,人生地不熟,孤掌難鳴。藍青峰那裡,照馬大夫說可靠。但是能有多大用處又很難說,而且也要慢慢來。
他一直覺得這份編輯工作不是白撿來的,可是又琢磨不出是為什麼。金士貽地面上,照他吹的,再照小蘇說的,似乎很吃得開,可是都是些曲線訊息,那能跟他打聽嗎?問一句話,就跟回一句話一樣,都暴露出一點點說話人的秘密……
走著瞧吧……反正師父一家四口人的命,不給要回來,他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天有點陰,剛下了幾滴雨,還帶點風。李天然不覺得冷,可是漫步走在黏滿了零落槐蕊的大街上,還是感到一層秋雨一層涼。他發覺這兩天連蟬都不叫了,是該穿夾的了,可是他沒去拿,深深呼吸著那雨後的清涼鮮爽的空氣,溜達著回到了乾麵衚衕。
他脫了大褂,靠在床上翻看帶回來的那些雜誌。人家不催,也該交點什麼了。好在沒時間性,這些過期的英文刊物裡頭,總有點什麼可以抄抄。
老劉用雞子兒給他炒了一大盤饅頭,做了碗黃瓜肉片兒湯。他吃完繼續翻。有不少玩意兒都很有意思,一張張照片尤其精彩,像舊金山的“金門大橋”,泛美剛開闢的太平洋航線,班機像輪船一樣,還有個名兒,叫China Clipper;“中國飛剪號”,法國那艘“諾曼底號”大西洋處女航……直到等二天才決定用《國家地理》上的一幅照片,是去年十一月剛試飛成功的一架DC�3。吸引他的不光是這架銀色新飛機,還有飛機升空剎那的背景,洛杉磯西邊Clover Field機場。李天然和馬姬在那兒看過一次飛行表演。
除了在學校交作業以外,這還是他第一次寫點兒什麼東西。好在有英文可以抄,可是還花了他半個早上才搞出兩百多字。又抽了支菸,才給它取了個標題;“試航”。
他出了北屋,問院子裡撿落葉的劉媽;“馬大夫去人家家裡做客,都送什麼?”
“看是上誰哪兒……外國酒,外國糖,也送盆花兒什麼的。”
“人家來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