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文會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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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教官見他主動叫老師,很是滿意:“哪裡哪裡,我斯文一脈,都是骨肉至親。賢契既然在崑山讀書,雖未在學裡寄名,但閒來走動走動還是要的。”
在鄧源樸素的認知中,“走動”沒有空著手走的,看來這老師也不是什麼好鳥。嘴上卻應道:“老師錯愛,學生改日必登門求教。”
何教官親切地拍拍鄧源的肩膀:“甚好,甚好。既然賢契今日並未準備文章,也就罷了。”在他眼中,晉省來的鄧源,衣著光鮮,必然是商人子弟。就算僥倖進了學,又能有多大學問?至少比眼前這些青年才俊差之遠矣。不過這小子說話很是上路,沒必要讓他當眾出醜。
但一旁的顧時俊冷冷開口了:“這位鄧兄,我是會過的,聰明穎悟,我自愧不如。先生不如出個題目,讓鄧兄即席做來?”
這一來,不但鄧源,臨近幾桌秀才都瞪大了眼睛,不說話了。
顧名俊更是狠狠盯著自己的哥哥,咬著牙低聲道:“大哥,你這是作甚?”
顧時俊一擺頭:“老二,不是你說的麼,鄧兄見多識廣,心思細密,你我皆及不上人家。既然如此有才,做一篇文章,又是多大的難事?”
鄧源心知顧老大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後來顧名俊應該是把自己對呂老道是騙子的猜測告訴了他,顧老大更是不滿——我們兄弟倆上當受騙,就你是聰明人?再後來呂老道拿了銀子並沒有跑路,顧老大的不滿轉成了不屑——心底齷齪的人,看誰都像騙子。哼,小人之心!幾種情緒糅合在一起,此時就要給鄧源出個難題。
平心而論,既然已經有了秀才功名,只要是真正上過考場的,做一篇時文確實不是多大的難事。但這種場合下,倉促寫就,沒有時間打磨雕琢,文理氣脈難免留下破綻。讀書人要面子,若沒有十二分才氣,誰願意大庭廣眾之下出這種醜?先前展示文章的那幾位,不都是在家裡寫了又寫、改了又改才拿出來的嘛。
而鄧源一臉的窘迫,更印證了顧時俊的成見——這小子,是個繡花枕頭!
此時鄧源恨不得天降神雷,劈死顧時俊當然好,實在不行就劈死自己——只要能解了眼前困局就行。
別人穿越之後靠著背古詩就能名揚天下,偏偏我鄧源來到了一個八股文吃香的年代。背文章···且不說幾百字的文章能不能背下來,就算能,也沒見過哪篇狀元墨卷在四百年後被收入課本啊。
這個年代雖然學堂裡也教《詩經》,但講的是經義,是“思無邪”。人家做了大官的老爺們可以吟詩作賦陶冶性情,而這些秀才哪有這個時間和精力?而且“正經”讀書人做文章,最怕旁人說自己文章中帶“辭賦氣”。故而多數秀才是不作詩的。
明朝之後可背誦的名詩已經不多了,即便挖空心思弄來一首,也不過是被人說一句“名士做派”,於舉業全然無益。在這個場合,矇混不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