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送禮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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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雨寧被鄧源這別開生面的打招呼方式鎮住了,愣了一下,笑著問:“我記得你是晉省人,你們那邊都這麼打招呼嗎?”
鄧源腦門上立刻見了汗,知道自己出乖露醜。
歸雨寧爽朗地說:“叫我雨寧就好。歸莊每日跟在我身後姐姐、姐姐叫得我頭大,我可不想再多個弟弟。”
鄧源一笑:“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今日來得唐突,不知是否打擾?”
“不打擾,只是家父與舍弟都不在,你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不算空跑,小姐姐肯撥冗接見,在下深感榮幸。”
“打住,你們秀才這股酸勁兒上來,我可受不了。”
說話間,兩人進了客廳。
客廳不大,陳設也和鄧源的居所沒法比。正面中堂掛著一張泛黃的畫像,畫中老者面容清癯,頭戴紗帽,身穿緋衣,手持笏板,想來就是震川先生歸有光了。根據鄧源的瞭解,歸有光生前最高官職的太僕寺丞,正五品,似乎距離穿紅色官服還差那麼一級。但人死為大,子孫後代給先人遺像P個圖,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四面牆上掛滿了水墨丹青,鄧源無暇細看,想必都是歸氏幾代才子的手筆。窗下襬了一張大書桌,堆滿了未裝裱的字畫。
歸雨寧請鄧源坐了,倒上一杯茶:“地方窄,鄧相公別介意。”
鄧源趕緊說:“不窄,不窄。我在老家時,住的是草屋,一轉身就撞肩膀。”
歸雨寧狐疑地看著鄧源一身光鮮的打扮:“你不是晉商子弟麼?怎麼,在老家裝窮?”
鄧源猶豫了一下。在崑山十餘日,認識的人也只有顧家兄弟和歸家姐弟。對顧名俊,他一直都回避談及自己的出身,因為不想外人知道自己尷尬的身份。對歸雨寧,他雖然不願含糊其辭,但畢竟還是難為情。便說:“除了財東,晉商子弟在老家大都要學會吃苦。”這是實話。然後轉移了話題:“那日在書店偶遇歸賢弟,不知為何和那書店老闆爭執?”
歸雨寧笑道:“還不是那老闆賺錢心切,想請歸莊做槍手,給那幫所謂名士代筆寫詩。”
寫詩?在鄧源印象中,這個年代寫詩和做八股是兩個涇渭分明的行當。會作詩的未必長於科舉,而有些舉人、進士一輩子也沒做過一首像樣的詩。若歸莊只是個少年詩人,那麼自己向人家偷師學時文的打算可要落空了。
但失落只是一閃而逝,鄧源一笑,指了指滿牆書畫:“那他可是昏了頭了,伯父是一代書畫大家,歸賢弟還差他那點散碎銀兩?”
歸雨寧也笑了笑,只不過這回有些勉強。
鄧源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歸雨寧的父親歸昌世是書畫大家不假,但當年的唐伯虎又何嘗不是詩書畫三絕?不照樣潦倒半生?
假如自己所料不差,歸昌世也是個清高自賞的讀書人,雖然筆下功夫過硬,但不願如商賈一般拿字畫換錢。房中這些作品雖然價值不菲,但他輕易不會拿出去賣,所以眼下的歸家也只能守著逐漸頹敗的老宅清淡度日。
所以歸氏其實是清而不富,這才被那書店老闆盯上,認為年幼的歸莊可能是個能下金蛋的鵝。孰料歸莊年紀小脾氣卻大,當場就讓他下不來臺。
不過想想也好笑,一家專營科舉墨卷的書店,老闆暗地裡在拉攏作詩的槍手,還真是隻要掙錢什麼都幹啊。
“歸賢弟真性情,對那種鑽進錢眼兒裡的商賈,就該讓他下不來臺!”鄧源沒話找話,擊掌讚歎。
歸雨寧心道,你自家不就是商賈,怎地損起自己人一點不手軟。
鄧源喝完茶,起身走到牆邊,裝模作樣欣賞那些書畫。果然大都是歸昌世的手筆,也有幾幅歸有光留下的字。對這樣的藝術品,鄧源不敢說略知一二吧,也算是一竅不通了。就靠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