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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源轉身出門,樓上下來一個大胖子,書店老闆。
鄧源並沒有打算和他打招呼,但那胖子看到了鄧源,抱拳招呼:“這位相公,再逛逛啊。”
鄧源臉皮薄,只得上前還禮:“老闆,還有什麼好書?”
老闆嘻嘻笑道:“您瞧瞧便知。”他並不是對每位秀才都這麼熱情的,而鄧源身上的襴衫質料不錯,頭巾上更是端端正正鑲著一塊羊脂玉,這可不是一般的秀才,而是一位有錢的秀才。方才在樓上的尷尬轉瞬即逝,接下來要做的是維護好這位新主顧。
鄧源沒話找話:“老闆貴姓?”
“承您下問,小人姓苟。”
鄧源“哦”了一聲。姓苟,名字不好取啊。便促狹地追問了一句:“敢問臺甫?”
“小人父母希望小人做個有德之人,故而取名苟養德。”
果然名字不好取。鄧源忍著笑意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想必老闆有位令兄叫做苟修身。”
苟養德一怔,陪笑道:“家父苟修身。”
好吧,鄧源無法再評價了,只好打量起了書店的書。
若說經史子集,別院書房裡倒比這書店還全。鄧源又買了幾本時文,據說都是大名士精心選編、批註的,遺憾的是除了第一本的選家張溥之外,其餘的鄧源一個都沒聽說過。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沒聽說過的不代表不好。
抱著一堆文卷,兩人駕車出城。
天高雲淡,四野無垠。
明明是一馬平川,為什麼要叫崑山呢?
回到玉山鎮,鄧源遠遠看到街邊有兩匹高頭大馬。
鎮上也有不少商鋪和人家,馬車驢車牛車很多,但那兩匹馬實在顯眼,然人不得不一眼就看到。
對鄧源來說,馬與馬之間並無太大區別。但陳伯一眼認出:“這是早上顧氏兄弟騎的馬。”
“顧氏在鎮上也有別院?”
“沒聽說,許是來會朋友。別人家的事,咱們不操心。”
鄧源笑著點點頭。看來老頭兒是吃過虧的。
但事情就是這麼寸,別人家的事,你不想操心,他偏偏往你身上撞。
陳伯所駕的轅馬,早上在城門外被那兩匹馬驚嚇,現在回到自己地盤,膽子壯了。仇馬相見,分外眼紅,忍不住仰天嘶鳴。
那兩匹馬顯然也不是吃素的,頓時焦躁起來,噴著響鼻,前足蹬地,碩大的馬頭使勁搖晃,似乎要掙開韁繩過來比劃比劃。
陳伯趕緊約束轅馬,但為時已晚,兩邊三匹馬隔空對峙起來。
臨街的客棧快步走出幾人,其中似乎還有一位道士,為首的正是顧氏兄弟。
當先一人口中大聲呼喝,安撫著自己的坐騎,另一人則冷冷看著陳伯和鄧源。
陳伯跳下馬車,在轅馬耳旁低語幾聲,轅馬到底溫馴些,很快便安靜下來。
而對面兩匹馬則越鬧越歡,顧氏兄弟幾乎已不能近身。
鄧源見事情要糟糕,便說:“陳伯,您去幫他們安撫一下。”
陳伯笑著對轅馬罵了一句:“這畜生闖的禍,連累咱們了。”將馬車引到路邊,舉步向顧氏兄弟走去。
老把式出手就是不同凡響,三下五除二,兩匹馬乖乖地低頭吃草。
鄧源本想就此滑過,但對面那人卻頻頻向自己看過來,若是不過去打個招呼,未免失禮。便徐步上前,拱手向眾人道:“在下鄧源,晉省人,客居於此。不知各位兄臺如何稱呼?”
先前拉馬的年輕人熱情地回禮:“原來是鄧年兄,小弟姓顧,草字名俊。”一指臺階上另一位年輕人:“這是家兄時俊。”再指向旁邊一位鶴髮童顏的老道士:“這位是雲臺山的呂仙師。”
鄧源聽他開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