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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總要有人找來,大火也總要被滅。
錢月默起身,坐到鏡前,仔仔細細地給自己畫了個妝。是她從未畫過的妝容,她甚至在額前貼了花鈿。這是趙宗寧最喜愛的妝容,趙宗寧是與她截然不同的人,不管性子還是喜好。趙宗寧身上有許多女子都欣羨的東西,趙宗寧活得肆意而坦蕩。
只是人各有命。
就如同她到底當成皇后一般,也如同她有這樣一位父親一般,她也有自己的命。
她自然也怕死,人既死,又有誰還會將你放在心上?
而她還未看夠趙宗寧。
她死了,趙宗寧又能記住她多久?
只是她若是跟著父親一同逃走,錢家該如何?母親該如何?家中兄弟姐妹又該如何?
錢月默從不覺著自己多麼高尚。
她只是,想保住祖宗的清名,真正不辱老太爺的正直。
錢月默抿上口脂,此妝終畫成。
她起身,看了看外頭的火勢,越來越大。
很快便能被人發現,很快也會有人來滅了這場莫名的大火。
陛下也僅是暈過去,睡過一夜便會清醒,於身子無礙,更不妨礙陛下明日回京。
這一切,都挺好不是?
錢月默抽出一條絲絛,將之拋上屋頂,緊緊打了個結。
她再看一眼鏡中的自己,對她笑,隨後踩上了圓凳。
房中燭光一閃,圓凳被她踢倒,在地上連滾了幾個圈,最後緩慢停下。
趙琮騎在馬上,察覺到身後忽然而起的亮光。他回身一看,他住的宅子著了火。他猶豫片刻,還是緊了緊身上披風,一甩馬鞭,往城外行去。
趙宗寧在京中左等右等,越等越急,替哥哥急,更是替錢月默急。
儘管每隔幾日便有戰報傳來,登州那處也還算順利,只要老天賞臉,即刻便能擊敗對方。
但她這心裡就是不踏實。
眼看著將要過年,趙琮還沒有回來的跡象,趙仲麒也天天同她哭,她原還想繼續忍。卻未料到,忽有一日,她頭上的玉簪掉在地上,碎了。
她這心中便更慌,她到底拜託惠郡王趙克律多擔待著京中事。她帶上公主府侍衛與部分禁兵,也速速往登州趕去。
他們這一路趕得也很急,到登州城外的時候正是夜間。澈夏正要勸她歇會兒,趙宗寧趕路也的確疲累,剛要點頭應下,忽然見到登州城內的一片天空變得火紅起來。
這明顯便是走水了啊!到底是什麼地方起了火?
趙宗寧想到那根斷了的玉簪,那還是錢月默送的。她心中一突,立即策馬再往城中拼命趕去,她的大紅披風灌滿了風,飛揚在半空中,甚至獵獵作響。澈夏一愣,&ldo;駕&rdo;了聲,趕緊帶人跟上她。
他們一行也有幾百人,這樣快速地往城中趕,馬蹄聲十分響。
趙宗寧已然顧不得,只是快到城門處時,斜側方忽然也響起一陣馬蹄聲,顯然也有來人正趕來。因還有著些許距離,只隱隱顯出來一些黑影子。
&ldo;是誰?!&rdo;趙宗寧拉住韁繩,大聲問。
黑影反而速速隱沒,越是這樣,越叫趙宗寧覺著怪異,她索性道:&ldo;再不出來,休怪本公主將你們給打出來!&rdo;
等了片刻,還是沒人出來,趙宗寧看城中火光越來越盛,心中更急,立即道:&ldo;放箭!&rdo;
&ldo;是!&rdo;眾人應聲,整齊劃一地取下弓箭,將之對準四周的黑暗。
趙宗寧冷笑:&ldo;還不出來?!&rdo;
過了會兒,有人騎馬出來。
是耶律延理。
趙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