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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老者,徐澤稍愣片刻,旋即抱拳,行了個軍禮,昂聲道:“西軍子徐澤見過太尉!”
時人浮誇,對身份高於自己的文官皆稱“相公”,武官則一律都是“太尉”。
實際上,朝廷實際並無“相公”一職,位列東西兩府的中書侍郎、參知政事、樞密使等宰執都可稱“真相公”,其餘文官皆是“假相公”。
但“太尉”卻真有其職,不是高俅,他只是殿帥,真正的太尉就是徐澤眼前這位,去年進檢校太尉,為陝西、河東、河北宣撫使,本月初三,剛剛去掉“檢校”二字的童貫童太尉。
“哦?”
在這種環境下意外被徐澤道破身份,童貫卻是面色如常,絲毫不見變化。
“小徐如何識得我?”
“家兄曾隨太尉出征過,小子送行,有幸得見太尉尊顏。”
童貫絕對是千古宦官中的傳奇,不談他日後的功業,便是這天生異相——淨身後居然還長鬍子!且聲音洪亮,全無宦官特有的尖細嗓音,陽剛之氣外露,任誰見過都不可能忘得了。
其人生活儉樸、敢於任事、氣量寬宏,便是對徐澤兄長這種不入流的大頭兵,也絲毫不擺架子,其兄生前便對童貫佩服有加,徐澤的前身也對其印象深刻,所以,一進門便認了出來。
“很好!”童貫伸手示意,微笑道:“小徐,坐!”
僕役麻利的搬來一把圓凳,隨後輕手輕腳的退到書房外。
“小徐可有表字?”
“小子年未及冠,尚無表字。”
作為上位者,見面問表字,是表達賞識和善意。不過,二人並無深交,童貫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
“小徐可知我今日為何找你?”
肯定不是皇商之事,這事還未見面的楊供奉倒是管得著,童貫若是還管這等雜事,就太兒戲了。
徐澤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只是童太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和自己身份之別猶如雲泥,之前也從未有過任何交情,今日偷偷摸摸的接見自己,而且不擺架子稱“本官”,甚至不用“咱家”“吾”這些習慣用語,還先問表字,又稱“我”和“你”,這也太親近了吧?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澤心念電轉,卻不敢耍心眼,勾下頭,老實作答:“小子實不敢猜度太尉心意。”
“哈哈,猜猜也無妨。”
“小子斗膽,想來應是和遼國、女直有關。”
徐澤進京只有短短几天,最重要的活動便是昨日之事,謀求皇商之事對徐澤來說是大事,但對童貫來說就捏不上筷子了。
李邦彥雖然行事浮浪,卻也知道徐澤此行涉及金遼之爭,其人怕是不敢擅作主張,定然是找機會先探了童貫的口風。
徐澤儘管不熟悉宋、遼、金三國這段時間的具體動態,卻還是知道宋金伐遼的實際主導者便是眼前這位,能讓醉心功業、日理萬機的童太尉特意召見自己的,也只能是此事了。
“嗯?”
見徐澤抬起頭,童貫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臉上的笑容更盛,主動給徐澤解開謎底,道:“今日聽人提及此事,才知小徐你不戀富足安樂,忠心報效朝廷之舉,壯哉!可否講講為何有出行女直的想法?”
“回太尉,小子生於延安,自幼便立志追隨父兄,投軍殺賊,也練得一身好武藝,怎奈太尉英明神武,這些年統御西軍,打的西賊節節敗退,俯首稱臣,百餘年來連連用兵的邊郡竟已安定下來。”
“小子生不逢時,沒了用武之地,加之長兄亡於陣戰,先父過世前,擔心我持強鬧事,特意囑咐我務必回原籍密州置產。”
見童貫點頭傾聽,沒有不耐煩,徐澤接著說:“小子回原籍途中,路見不平,不合意氣用事,佔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