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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讓沒脾氣了,他把吹風筒關閉,再把裴崢放倒,扯過來被子把裴崢的肩膀都蓋得嚴嚴實實,然後拔掉吹風筒,打算回自己房間。
「你不吹了嗎?」裴崢甕聲甕氣地問。
「我去別處吹。」裴讓回答,「你睡吧。」
裴崢不睡,就在夜光燈下幽幽地瞪著他。
裴讓被看得後脖頸一涼,只能夠再次妥協。
他重新把電插好,開到合適的風檔,裴崢就這麼跟觀察地外生物似的,全神貫注看他把頭髮吹乾。
「你不困?」裴讓把風筒收起來,有些沒好氣道。
裴崢搖搖頭。
他可能已經把自己喝傻了,裴讓想。
於是裴讓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要是裴崢再搖頭,裴讓就可以編出一個可怖的名頭嚇唬他好好睡覺。
「你是裴讓。」裴崢定定地說。
所以他這是傻了還是沒傻?裴讓有些不確定。
「知道我是誰就好。」裴讓敷衍道,很快起了身。
裴崢不困,他是困了,他要去睡覺。
「你要去哪兒?」裴崢叫住他,冷冽的聲線裡竟有絲急切。
「回房間睡覺。」裴讓耐著性子回答,忽然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醉酒的裴崢果不其然地說道:「你過來睡。」
有完沒完!
「我剛剛過來了,現在就不過了。」裴讓跟他打商量。
「你過來睡。」裴崢倔強得像個複讀機。
「我不過來睡會怎麼樣?」有了之前的經驗,裴讓膽子大了些。
結果裴崢作勢撐坐起來,裴讓忙按住他:「好的,我知道了。」
伺候醉鬼真不容易啊。
被醉鬼八爪魚似的扒在身上,勒得幾乎喘不過氣,裴讓艱難地把腦袋探出被褥,才堪堪讓呼吸順暢了些。
原來醉鬼會很黏人。
裴讓摸黑戳了戳裴崢臉頰,有點軟。
裴崢這會兒消停地睡著了,所以沒有覺察到他的小動作。
感覺睡了好久。
沉重的頭痛感告訴裴崢,他昨晚喝得超過了身體的負荷,印象裡顏湘芷把林守一接走後,他就在卡座上歇了一陣子,後邊發生了什麼他也……
不太清楚。
裴崢的視線落在了把腦袋埋進自己肩窩的枕邊人身上:是裴讓,他睡得沉,側臉都睡出了紅印子。
而自己身上正□□。
不要問裴崢,裴崢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計劃裡,他應該強撐起神志找到離清吧最近的住處,然後狼狽地倒在空蕩的客廳裡一覺到天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身子清爽乾淨,被人暖烘烘地摟在懷裡。
裴崢該把便宜弟弟推開的,反正他也不記得是他先纏著人家,他先無理取鬧。
他清楚得很,等裴讓醒過來他會很尷尬很丟臉,這大概會成為他成年以後最丟臉的事情,沒有之一。
但裴崢出奇地有些懶散,不願意多動彈。
可能他酒還沒醒,可能裴讓趴他身上有點沉。
丟臉就丟臉吧,裴崢竟然這樣想,至少他這回大醉一場,沒有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話說回來,裴讓怎麼知道他在哪裡的?
裴崢沒能想明白,他酒沒醒,腦子還困著。
再睡會兒。
裴崢閉上眼,無意識地歪了歪腦袋,貼上了裴讓的發頂。
這兵荒馬亂的一夜啊。
裴讓醒過來,只感覺自己腰痠背痛,彷彿打了一夜的仗。
罪魁禍首還在睡,不過他們倆的姿勢換了換,換成他壓著裴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