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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隔離期結束後,工作人員上門測溫,檢查,消毒後告知崔忠義,他們可以出院,在村子裡自由活動了。
崔忠義帶著簡貞先去看望寡娘薛玉嬌。
崔忠魁把薛玉嬌照顧得也很好,薛玉嬌雖然瘦,但臉色紅潤健康,雖然還是愛蜷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但睜開眼說話的時候,精神頭非常不錯。
“娘——”
崔忠義把東西放下,站在薛玉嬌面前喊道。
“能出門了?簡貞,來,孩子,過來……”
薛玉嬌伸出手,朝簡貞伸去。
簡貞身子立刻朝崔忠義後躲去,手也朝身後背去。
薛玉嬌一愣。
“娘,簡貞生了病,現在記不住人了……”
崔忠義看著薛玉嬌,解釋道。
“也好,不用記住那些不快樂的事了。”
薛玉嬌看著崔忠義和簡貞,緩緩道。
“我,我想走……”
簡貞拉著崔忠義的手,眼睛望向他,神情開始隱現煩躁。
“娘,忠魁,那我們先走了。”
崔忠義本想留這裡吃飯,見簡貞煩躁,就改了主意,準備帶簡貞出去。
他決定帶簡貞去望福田和葉翠蘭的墳上。
或許,那樣特殊的場合,會喚醒簡貞的一些記憶吧。
因為是在冬天,除了大片的麥田是綠的,很多地方都是枯黃一片。
望福田和葉翠蘭的墳在他們家的一塊窪地裡,這是崔忠義當年找人給他們看的風水地,旁邊有幾棵松柏護圍著,蒼蒼綠綠,給枯黃的大底平添了一點顏色。
崔忠義拉著簡貞的手,一點點靠近墳地。
到了跟前,崔忠義拉著簡貞跪下給二老磕頭。
“大伯,大娘,我帶簡貞來看二老了——”
崔忠義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簡貞不跟著磕,她歪著頭,好奇地看看這座墳,又好奇地看看那座墳。
然後,她突然掙脫崔忠義的手,朝其中一座墳上爬去,像一隻小猴子似的,三下兩下就爬到了墳帽上,然後對著崔忠義嘻嘻笑起來。
“簡貞,聽話,下來。”
崔忠義伸出兩隻手,作出大人抱高處小孩的樣子。
簡貞嘟著嘴道:“不下不下,我偏不下。”
崔忠義再哄時,簡貞乾脆抓了墳上的土去砸崔忠義,一邊砸一邊拍手笑。
“哥,簡貞這樣有多久了?”
身後突然響起崔忠魁的聲音。
崔忠義扭頭,見崔忠魁像一尊土地神一樣立在地埂,一臉的心疼。
“自從那個男人捲走他的錢,突然消失後,就成了這樣。”
崔忠義的面部神經牽動了幾下,臉上的痛苦掩飾不住。
“哥,馬上打春了,你帶簡貞放風箏吧。”
崔忠魁自從恢復正常後,情商智商似乎比著崔忠義,更高出了一截。
崔忠魁的話牽出了崔忠義的回憶。
他從小會扎風箏,扎出來的風箏活靈活現,見過的人都說像真的。
簡貞小時候,特別愛放風箏,一打過春,就纏著他扎風箏,故意把風箏放不起來,纏著他陪她放風箏。
是啊,春天又開了,又到了扎風箏,簡貞纏著他放風箏的季節了。
崔忠義被簡貞砸了一身土,牽著簡貞的手,灰頭土臉地回到了院子裡。
農村扎風箏的材料唾手可得,崔忠義沒費吹灰之力,就找來了細竹枝,薄膜,彩色的顏料,還有許多的繩繩線線,立刻動手紮起來。
簡貞就在他身邊,捧著臉安安靜靜看著。
“簡貞,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