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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飛快地握住她手臂，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他好大的力氣。

元明月忽然看到了他臉上的傷，脫口問道，&ldo;你的臉？&rdo;

高澄心中異樣，似乎連心跳也快了許多，目中炯炯直視著元明月，好半天回答道，&ldo;不要緊。&rdo;他竟也會辭色柔和。

元明月低下頭想掙脫，力不能及。聽他聲音竟然暖暖的，不覺奇怪，又抬頭看他。高澄不但不容她掙脫，反更用力地雙臂抱緊了她。

&ldo;高侍中……&rdo;元明月急得汗下如雨。

高澄不由分說低頭吻她，把她未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馬蹄如急雨，皇帝元修已經縱馬進了古松林。

第12章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元修已經到了近前，下了馬緩步走來，難得的平靜。

高澄抬起頭，只看元明月，&ldo;今日辭別，不知有無相見。&rdo;

元明月看到了他身後不遠處的元修，又將目光收回，看著高澄，目中流淚。

&ldo;皆盡忘了吧。&rdo;高澄放開元明月，轉身向松林外面走去，眼前視若無物。

&ldo;站住！&rdo;元修扶著腰間佩劍走來。畢竟他是皇帝，他有剛猛的血性，他不能容忍高澄對他的視若無睹。更何況他剛才做了什麼？&ldo;她是孤的人，孤早就說過。&rdo;元修一字一字道。

元明月已經不知道該勸誰，又該怎麼勸，唯有垂泣。

&ldo;主上所求難道只有平原公主？&rdo;高澄停步轉身直視元修反問。不等元修說話又問道，&ldo;或是主上只會怪罪家君專權？&rdo;

元修猛醒一般，卻沒說話。連這個剛成年的鮮卑小兒都有雄心壯志，更何況是他？

高澄忽然&ldo;唰&rdo;地一聲拔出劍來直指元修。

&ldo;高侍中不要傷了主上。&rdo;元明月立刻快步趨至元修身前，心思急切。

元修輕輕推開元明月將她護在自己身後。死又何懼？

&ldo;孤既是大魏天子，何懼以身殉之。&rdo;他語氣平靜。見證過二帝被殺，他早已心如止水。他是元氏後裔，他的性命必用來祭祀大魏的社稷。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恨。忽然想起了高常君，心頭軟軟的。如果有來世……

&ldo;主上連以身殉社稷都不怕，何懼一個權臣？性命都已拋開，難道還懼怕重興大魏？&rdo;他慢慢移開劍鋒，以劍指天，&ldo;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主上心魔不除便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天命自然有所歸者。&rdo;

&ldo;你……&rdo;元修遲疑了。

高澄還劍入鞘，轉身走出了古松林。

元明月貼背抱上元修，泣道，&ldo;我已有了主上的骨血。主上萬不可輕言生死。&rdo;

元修猛然聞此訊息，心中激奮，回身抱緊了元明月。

北地暑消寒長，南來佳令當時。

被消濁了光芒的金烏慢慢墜到天邊斜刺裡低低地籠罩在江上。烏金色渲染了江面，江水一波一湧永不退卻而有節奏地拍打著崖岸。傍晚時江邊寂靜無人，石磯後泥岸邊是大片又高又密的蘆葦叢。蘆葦叢中停著一隻並不那麼顯眼的樓船，無任何華麗裝飾。

一個身影挺拔的男子步出船艙慢步到船頭，滿身披拂著夕陽的餘輝倚欄向長江南邊張望。

&ldo;公子。&rdo;白白胖胖的崔季舒從船艙裡走出來，一邊喚著倚欄獨立的高澄一邊走到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