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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左手最邊邊,就是她剛見到不久的大師兄,黑光在他腳下隱沒,奇譎的威壓盡數收斂在周身,他身姿拔俊,容貌俊美,神色淡淡,如果是不認識的人,不看那一雙漆黑淡漠的重瞳,一定會把他當做哪家世宗清冷風華的高徒貴子。
案桌上擺滿了珍饈佳餚,但他都沒拿起筷子過,只喝了幾口茶,坐在那裡,從始至終沒有往後靠過靠背,背脊挺拔,沒有多餘的動作,姿態清冷平定,有一種極沉靜端正的肅默。
而她的楚師姐呢,就坐在她身邊,白底山河繁紋的道袍,容貌清冷,神色淡漠,顯出一種冷淡而不倨傲的威嚴。
乍一看一切都很正常。
他們也乍一看正常地說著話
楚如瑤先說:「找諸君來,是想商議林劍主的大典,按照歷來的規矩,萬仞劍閣劍主即位當巡祭八方以彰正統,當年局勢危急,先有九州西疆不平,後又要重建輪迴,一切蒞冕的儀式皆迫不得從簡,但如今天下海晏河清,林劍主轉世既歸,便當循禮法再把諸多典儀補回來,堂堂正正昭告天下才是。」
「大典之前當巡祭八方,以造宏勢,其中以首祭最為貴重。」元景爍說:「我請首祭來珫州,珫州有帝府,地大物博,可造宏臺,迎四方客。」
侯曼娥卻反駁:「萬金鑄宏臺只為逞一次威風,勞民傷財,她又是才轉世回來的,位置都沒坐穩呢,這要惹出多少風言風語來,你是不是故意想害她?」根本不等人說話,她已經順理成章說:「其實要我說,首祭來我們法宗最好,我們北辰法宗累世的家底,隨便拾掇拾掇就能把場面弄得敞敞亮亮的,而且我們又是兩山之一,名正言順,理所應當,任誰也說不出個理去。」
元景爍頓了一頓
「那就不鑄宏臺,改設大典,這一屆諸宗千年大典便設在珫州帝都,屆時廣迎天下客,大典時讓她為首祭,既有莊重聲勢,又不至惹來非議。」
元景爍沒有反駁,而是直接擺出更毋庸置疑的方案,他的聲音低沉,隱約開始滲出懾人的森寒與霸烈:「巡祭八方,當以震懾俗世十八州為先,合該設在珫州,我來之前已經詔令珫州帝都,以金枝銀花飾全城,紅綢鋪地,軟丈十里,沿河栽種流華三千樹,屆時叫客影摩肩擦踵,都來觀她的禮。」
侯曼娥被噎住,沉默了幾秒,又突然支稜起來
「要是不來我們法宗呢,其實去南琉灣也不錯。」侯曼娥果斷無視了元景爍的話,若無其事繼續說:「那可是林劍主治下督建的第一工程啊,絕對代表性意義,林劍主回來後可還沒去過呢是吧。」
「妖主還沉睡在那,她師尊的劍鋪成的太上路也在那,她怎麼能不去看一看?她要是不去看一看,她思念成疾,怕是連飯都吃不香。」侯曼娥突然看向晏凌:「晏淵主,你說是不是?你在那荒涼的地方守了幾千年,難道就不想林劍主嗎,讓她去你那裡追憶一下故人,不是格外有意義——是不是晏淵主?你應該很歡迎吧?」
晏凌抬起頭,冷冷望著侯曼娥半響,看得侯曼娥後背漸漸發毛時,才移開視線
「她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晏凌這麼說,抿了抿唇,卻還是沙啞說:「她若來南琉灣,我自無推卸。」
元景爍面無表情「砰」一聲捏碎了酒杯。
「…」
「……」
全場鴉雀無聲。
根本沒人敢吱聲。
林然已經聽傻了。
還是岑知輕咳一聲:「諸君爭議不休……不如問一問林劍主自己的意思?」
眾人扭頭看向林然
林然有個屁的意思
她恨不能抖成個篩糠。
她坐在那裡,左手抱著風竹劍,右手抱著個小桃花盆,像個只偷個包子就被冷不丁強壓去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