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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低頭看了一眼帛書,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轉身走入了應侯府的大門之中。
反正誰都知道範睢其實就在府中,所以管家也沒有一點要遮掩的意思。
鄭朱氣定神閒的站在應侯府的大門之外,靜靜地等待著。
一輛式樣華貴,前呼後擁的馬車從應侯府門前的大道上駛過,正好經過了鄭朱的身邊。
有對話自馬車中傳出。
「此乃何人?」
「趙國使臣鄭朱。」
「鄭朱?如此說來,他莫不是要面見應侯?」
「想來應是如此。」
「簡直可笑,既為趙國使臣,為何不去面見大王,反來求見應侯?」
「大王不願見這鄭朱。」
「既大王不願見他,那應侯又怎會見他?真是痴心妄想。」
這番嘲諷意味十足的對話清楚無比的傳到了鄭朱的耳中,然而鄭朱完全不為所動,依舊微笑而立,姿勢優雅無比,挑不出任何毛病。
應侯府的大門再次開啟。
管家的身影再次出現,臉龐上的震驚仍依稀可見。
「鄭朱大人,我家侯爺有請。」
鄭朱身後的馬車仍然在緩緩駛過大道,但其中的對話卻瞬間斷絕。
鄭朱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這位趙國的使臣就這麼微笑著,然後邁起優雅的步伐,走進了這座半個月來一直想進,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應侯府。
片刻之後,鄭朱來到了客廳,在客廳的上首主位,已經跪坐著一位身著黑衣,長臉小眼,目中精光四射,年紀在四旬左右的中年人。
這便是秦國當今的相邦,秦王稷的頭號親信應侯範睢了。
鄭朱邁步向前,朝著範睢微笑一禮:「見過應侯。」
和滿面春風的鄭朱相反,範睢的心情看上去就沒有那麼好了,只見範睢將手一揚,一封帛書緩緩飄落在鄭朱的面前,正是方才鄭朱交給管家轉呈的那一封。
「鄭朱,爾信中所言,究竟何意?」
鄭朱笑容不變,拿起了這封帛書。
上面只有一句話。
「嘆應侯死期將至,卻不自知也。」
這句話正是由鄭朱親筆寫就。
鄭朱笑道:「朱之意盡在信中矣,應侯今大難臨頭卻不知自保,反來責怪於朱,真乃奇哉怪也。」
範睢冷哼一聲,咪起眼睛盯著鄭朱:「若今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休怪本侯將你逐出鹹陽!」
這還真不是口頭威脅,趕走他國來使這件事情,範睢確實不是第一次做了。
「逐出鹹陽?」鄭朱微微一笑,道:「好教應侯得知,邯鄲王命已至,今日拜謁應侯之後,朱便將啟程返邯鄲矣。」
「什麼?」範睢微微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卻並沒有過於驚訝。很顯然,這位秦國相邦對於鄭朱回國的可能性是有所預料的。
反正鄭朱這個傢伙的利用價值,在那場擁有諸國使臣參與的宴會之中已經被秦王稷和範睢利用完了,也達到了使得諸國不出兵援救趙國的目的,所以鄭朱走不走都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今天範睢之所以肯接見鄭朱,最大的原因還是這封寫著範睢有殺身之禍的信,但從邯鄲傳來的某些關於鄭朱可能會回國的風聲也同樣是原因之一。
範睢也想趁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從鄭朱嘴裡套出點什麼東西。
鄭朱笑道:「應侯想必定欲得知,朱信上之言究竟何意。」
範睢又是一聲冷哼,道:「正要請教。」
作為秦朝的相邦,範睢極得秦王稷的信任,在秦國可以說是權傾朝野,除了秦王稷之外一手遮天的存在。
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