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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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間,俞平伯肯定甲戌本最初的底本確是乾隆甲戌年(一七五四年)的本子──以下概稱一七五四本,免與〃甲戌本〃混淆──不過因為涉嫌支援胡適的意見,說得非常含糊(注一)。他認為甲戌本即一七五四本的理由是:茍甲戌本特有的〃凡例〃說:〃紅樓夢乃總其一部之名也〃,書名該是紅樓夢,而此本第一回內有:〃至吳玉峰題曰紅樓夢。……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最後歸到石頭記,顯然書名是石頭記;前後矛盾。以上的引文,在較晚的己卯(一七五九年)、庚辰(一七六○年)本,就都刪了,是作者整理的結果。啕甲戌本第十三回眉批:〃此回只十頁,因刪去天香樓一節,少卻四五頁也。〃(第十一頁下)甲戌本正是十頁,可見此本行款格式還儲存脂批本的舊樣子。
如果作者為了書名的矛盾刪去〃凡例〃與楔子裡的〃紅樓夢〃句,放棄〃紅樓夢〃這書名,為什麼把〃甲戌……再評,仍用石頭記〃這句也刪了,以至於一系列的書名最後歸到〃金陵十二釵〃?最後採用的書名明明是〃石頭記〃,不是〃金陵十二釵〃。作者整理的結果豈不更混亂?甲戌本楔子多出的這兩句顯然是後添的,他本沒有,不是刪掉了。己卯、庚辰本刪去〃凡例〃與〃紅〃句、〃甲〃句之說不能成立。
至於甲戌本第十三回與此回刪天香樓後稿本頁數相同,這不過表示甲戌本接近此回最初的定稿,不是輾轉傳抄的本子。倘據此指甲戌本為一七五四本,那是假定一七五四本刪去天香樓一節,純粹是臆測。在這階段根本無法知道〃秦可卿淫喪天香樓〃是什麼時候刪的。
吳世昌分析甲戌本總批含有庚本同回的回內批,搬到回前或回後,墨筆大字抄錄,有的字句略加改動。第二十六回有一條總批原是庚本畸笏丁亥夏批語,〃則可知道這殘本的墨書正文部份,至早也在丁亥(一七六七)以後所過錄。〃(注二)俞平伯認為這是書賈集批為總批,多佔篇幅,增加頁數,以便抬高書價,與正文的底本年代無關。
陳毓羆指出〃凡例〃第五段就是他本第一回開始的一段長文;又,紅樓夢以前的小說,由批書者作〃凡例〃或〃讀法〃的例子很多,如〃三國志演義〃就是批者毛宗岡作〃凡例〃。甲戌本的〃凡例〃比正文低兩格,後面附的一首七律沒有批語,而頭兩回的標題詩都有批語讚揚,也證明〃凡例〃與這首七律都是批者脂硯所作。
陳氏又說在脂本中,甲戌本的〃正文所根據的底本是最早的,因此它比其他各本更接近於曹雪芹的原稿。……在標明為'脂硯齋凡四閱評過'的庚辰本上已不見'凡例'及所附的七律。(注三)……在後來的抄本上刪去了這篇'凡例'(注四)〃,也是脂硯自己刪的,否則作者不便代刪。
脂硯只留下〃凡例〃第五段,又刪去六十字,作為第一回總評,應當照甲戌本第二回總評一樣低兩格。庚本第一回第二段(全抄本也有,未分段):〃此回中凡用夢用幻等字,是提醒閱者眼目,亦是此書立意本旨〃,是第二段總評,與前面的一大段都是總批誤入正文。這第二段總批與甲戌本那首七律上半首同一意義,是脂硯刪去七律後改寫的。
最後這一點似太牽強。這條總批是講〃此回中〃的〃夢〃、〃幻〃等字象徵全書旨義。七律上半首:
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
第一、第四句泛論人生,第二、第三句顯指賈家與書中主角,不切合第一回的神話與〃士隱家一段小榮枯〃(注五),以及賈雨村喜劇性的戀愛。
陳氏說甲戌本正文的〃底本是最早的,因此它比其他各本更接近曹雪芹的原稿〃,似是根據俞平伯的理論──即甲戌本雖經書賈集批充總批,正文部份是一七五四本,脂本中的老大哥,因為它的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