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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古麗說。
別人家父母子女總有相似,她家四口人各長一個模樣。報名叫古麗時,又常被問怎麼不像維吾爾族。小時候的她,難免會好奇親生父母是什麼人。
王苦菊就指著連隊裡的叔叔阿姨說:“你親生爸爸也是讀過書的文化人。你親生媽媽也是這麼漂亮洋氣,所以你長得好看,讀書也厲害。”那段時間,小小的古麗會偷偷觀察那些上海阿姨,模仿她們說話的腔調和走路的姿勢。
“後來有個政策,上海知青的孩子能送一個回上海。團場不少人家都有孩子回去,再寄回來的照片,模樣氣質都不一樣了。上海嘛大城市,樣樣都比新疆好。我媽就很難過,說本來我也可以去上海。”
李春生捨不得女兒,叫老婆不要再講了,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哪有證據。
王苦菊很肯定:“當初連隊就數上海青年最多,也只有沒滿三年期限的上海青年不敢打結婚報告。”
兩口子的私下討論被古麗聽見了。已經二十三歲,在連隊幼兒園當老師的她莫名生出一種衝動,蹬著腳踏車從十三團去七團。
“那時候年輕人傻,就想試試。萬一能去上海呢?工資一定會高出很多,就有錢給我媽治腰病了。又想問我親生父母一句,當年不敢認我,現在敢不敢認。”
她找到王苦菊的老連隊,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找誰。
“我從小知道自己是收養的,但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就那個時刻,感覺自己是真的被丟下了。”古麗搖搖頭,“那一刻就覺得自己真好笑,又特別恨……恨我的親生父母。如果不是他們生下我又丟掉,我媽不會過得這麼難,這麼累,落下了一身的病,不到四十歲的時候腰就伸不直了。”
說到這裡,她頭一回紅了眼圈。
倪女士顫了顫,眼淚滾滾而落。
徐英華連忙拍拍她提示剋制,又朝古麗解釋:“你小時候,她幫王排長照顧過你。這是心疼你和王排長過得不容易。”
“我知道。”古麗說,“我媽告訴過我,在她從前的連隊,我還有一群愛護我的小媽媽。”
她起身,從餐桌那頭走過來,給了倪女士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讓倪女士再也剋制不住,哽咽失聲:“造孽個囡囡呀,是吾對勿住儂,對勿住王排長。”
她抓住古麗的衣角:“對勿住,我就是你親生的姆媽。”
古麗整個人都僵住了,手無所適從地搭在老太太背上,抬起來,又輕輕拍了拍。
“阿姨別激動,你一定是搞錯了。”她苦笑,“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
“她應該沒搞錯。”姜南將倪女士尋找女兒的故事講了一遍,“老太太很多事情不記得,但記得自己在連隊裡生了一個女兒叫古麗,還給你繡過玫瑰花的襁褓。”
她看向古麗:“如果不介意,可以做個親子鑑定。”
“不用做。”古麗搖頭,“她要找的古麗一定不是我。因為三十年前,我的親生父母就找到我了。”
“什麼?”姜南和徐英華愕然,倪女士更是滿臉不可置信。
“我的生母的確是上海人,她是資本家的女兒,本來家庭出身就不好,如果犯了錯誤處分會很嚴重。我的生父是團場老兵的兒子,在連隊開車,有大好前途也不能受影響。”
找到古麗時,這兩人已經結婚。生父是幹部,生母是老師,在三十年前的團場算是相當優越的家庭條件。找到古麗後,也提出要給她補償。
古麗拒絕了。
“我要什麼補償呢?親情嘛,我又不缺。錢嘛,那時候我和我哥也能把家養好了。我就跟他們講,現在知道我好好的,我也知道你們好好的,這樣就可以了。我反正只認一個爸爸和媽媽,以後也不